“在自己家住惯了,哪也不想去。”
谁知这时候周二夫妇才露出包藏的祸心:“嗨,你住惯了不想搬也没事,二叔二婶搬过来就行了,正好还方便照顾你。”
周禾纵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却也拗不过周二夫妇。搬过来的初时他们还有所收敛,后面就越来越过分,简直把周禾当成了粗使丫头一般。
本以为这样已经够糟了,没想到昨天二婶孙氏告诉周禾:给她找了户人家,对方是邻村刘屠户家的小儿子。
周禾当时就惊呆了,先不说她如今还未过热孝,父母丧子女当服孝三年,便是乡下宽松些,也要一年之后才好行嫁娶之事。
而且即便出了孝,她也是不能嫁刘家的小儿子的,那人幼时发热烧坏了脑子,是个远近闻名的傻子,哪有姑娘肯嫁给他呢?
周禾说什么也不同意,孙氏劝了几句,见她不听话也恼了。
在她眼里周禾跟她死去的娘一样,都是个没用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遇事只会死受着,还不是她说什么周禾就得听什么。
孙氏把眼睛一瞪,双手叉腰道:“你别不知好歹,我跟你二叔好不容易才给你找了这么个不缺吃穿,又不嫌弃你命硬的人家,你还想怎么着?你不嫁人,难道还要赖在家里,让我们养你一辈子!
我告你吧,这件事就没有你摇头的份,赶紧做饭去,吃完饭把手里活都干了,明一早刘家就来接人了。”
面对如此局面,周禾终于硬气了一回。她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成了赖在家吃闲饭的,周二两口子吃的还是她家的粮食呢!
她先是去找了跟他家关系不错的五堂叔周仓求救,然后等到刘家人来的时候,又拿着菜刀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周老二两口子,欺负大哥一家已经习惯了,他们压根不相信周禾真的敢下手,欺身就来夺,周禾毕竟年幼又身单力薄,哪里是这两人的对手,刀被抢走了。
眼瞅着刘家的人一拥而上,要拿绳子捆她,周禾把心一横,冲着周二两口子喊了一嗓子:“我宁死不嫁。”然后就一头碰在了院里的石头墙上。
正在这时,堂叔周仓带着村子赶到了。
村长一看软绵绵倒在地上,满脸是血不知死活的周禾,就动了怒:“我周家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周二你这是要干什么?想逼死人命吗?”
周二两口子也怕了,刘家人一看这阵势也怯了,直嚷嚷这媳妇他们不要了,让周二退彩礼。
村长一行冷笑,怪不得呢,原来是要卖侄女,恐怕收了刘家不少钱吧!
再一听果然足有八两银子,他们这里条件好的,娶亲也不过三四两。到五两就是富户了,八两真是头一遭听说。
刘家要退,周二叔却不肯,一个劲的让刘家人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能劝得周禾同意,如不行再退不迟。
刘家也相中了周禾的能干,再加上自己的小儿子不好娶亲,最后还真的给劝走了。
出人命的事村长好管,周禾的亲事却不便插手。只是叮嘱周二好好照料周禾,若是人真有个好歹自己定不轻饶,又让周仓媳妇留下来帮着照应:“你之前就与这丫头熟悉,帮着看顾一二吧!”
村长这是怕周二夫妇再捣鬼。
周仓媳妇本就心疼周禾,见村长这样说忙应了 ,合力与孙氏将周禾抬回了她如今住的柴房,又帮其擦洗干净手脸,然后细心的在一旁守着。
看着这个乱糟糟的地方,周仓媳妇心酸的很。之前这孩子爹娘在的时候,不管日子多苦,也从没委屈过她,如今自己爹娘盖的房子,竟然只能住柴房,这周二夫妻着实太可恶了些。
一面又觉得周禾太过软弱,就不该让这对夫妻搬过来,遇事怎么就不知道刚强些呢?幸好这次还知道跑来求助,要不然真是要让周二两口子给卖了。
正想到这儿孙氏就进来了,她手里拿着一盏油灯,朝周禾脸上照了照。见她还是一动不动,心里其实也有点没底,想着可别真死了啊,那到手的银子可就飞了!
她嫌弃周仓媳妇在这儿碍眼,便道:“老五家的,时候也不早了,我也不虚留你了,家里老的少的还等你回去做饭呢吧?
李氏心里的确惦记着家里那几个孩子,不过她更放心不下周禾,便道:“无碍的,嫂子有事自去忙吧,我当家的会照应好孩子们的,等禾儿醒了我再走。”
孙氏两只肿泡眼一眯,哼笑着说:“老五家的,有我照应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可是她的亲婶子呢。”言下之意你才是外人。
李氏听了心里不快,却也懒得同她争吵,只在坐在原地不肯动,正在这时周禾醒了,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