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艾楹的背僵直,陈随嘉呼吸的热气透过衣服打在了艾楹身上。
手臂揽得很紧,圈在腰上,胳膊上的温度烫得艾楹不敢动。
艰难地维持着车的平稳,若不是她车技还不错,那一下不知道拐哪里去了。
呼吸之间,一下一下,艾楹脉搏的跳动越发不可忽视,好像下一秒便要跳出胸腔。
路口,红灯。
艾楹扭头,看不清他的脸,拍了拍他还环在她腰上的手臂,“陈随嘉,陈随嘉醒醒”。
身后的人还是没什么反应,艾楹下一秒,拧着他的胳膊肉转了一圈。
“嘶——”,陈随嘉猛一收那条胳膊,他睡得正安稳,胳膊突然一疼。
“陈随嘉,你家在哪?”艾楹趁他醒了赶紧问,否则只能把他扔大街上了,醉鬼,两瓶啤酒就不行了。
“嗯?我家,我家在澜苑,澜苑十八栋”,陈随嘉醒了却又没醒,头抵着艾楹的脊背,嘴巴一张一合。
艾楹忍不住向前缩,可陈随嘉一条胳膊还牢牢圈在艾楹腰上。
澜苑,艾楹知道,临近一中的别墅区,靠着学区附近的地理位置,房价高到离谱。
一路上胆战心惊,但也终于到了,不过艾楹进不去,需要刷脸才行,没法,只能喊他,“陈随嘉,陈随嘉,你快醒醒,别睡了,到你家了”。
眼看着不行,艾楹打算上手了。
“嗯?”终于醒了,“什么?这是哪?”眼皮好似有千斤重,陈随嘉迷蒙着眼睛看这周围。
“你家,我进不去,你自己能不能行”,艾楹扯开他的胳膊,把车撑好,还要防备着陈随嘉别倒了。
看他坐在后面还算稳当,艾楹去了保安值班室,确认了陈随嘉的身份,安保很负责的开着巡逻车把陈随嘉送回去了。
确定人能安全到家了,艾楹这才骑上车回家。
没有陈随嘉在后面,车子都变轻了,想起那个醉鬼,艾楹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她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喝醉了也没有那么讨厌。
“小杺”,艾楹回到家又快十点了,今天因为她出去吃饭,她早早就做了饭。现在恐怕又要饿了,路过巷口的熟食店,艾楹专门给他买了一些卤鸭货。
“姐姐”,听到姐姐喊他,艾杺蹬蹬蹬就跑出来迎接,“姐姐回来好晚”。
“是啊,姐姐回来晚了,你看,给你买了吃的回来”,艾楹把车把上挂着的塑料袋给艾杺,艾杺很喜欢吃卤的鸭脖。
“哇,是鸭脖”,艾杺开心的接过去,不过这些开心很快被忧虑而取代,“姐姐以后不要给我买了”。
艾楹牵着他进屋,把门关好,“怎么啦,小杺,你不是很喜欢吃吗?”
“太贵了,姐姐赚钱辛苦”,艾杺之前为了赚钱一天打几份工,胳膊上也经常有磕碰的伤,虽然姐姐从来不喊累,但他都看在眼里。
艾楹很少跟他说她工作怎么样,也从不给他一个小孩子抱怨,她希望小杺能活得快乐些,而不是像她小时候那样,她自己淋过雨就想给弟弟提供一个避风港。
“小杺,这些你不用担心,你知道好好长大就好了,你比姐姐小这么多,姐姐是大人,你还是一个小孩子,赚钱这件事是大人要做的,你只需要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
这个弟弟,在艾楹看来再暖心不过,从小就懂得很多,知道姐姐很忙,就从来不缠着要陪,即使每天自己独自在家里几个小时会害怕,但也从来不说。
艾杺被姐姐牵着在桌子前坐好,“姐姐,你等我长大,我长大了,你就不用辛苦了”。
艾楹摸摸他的头,眼睛有点湿润,“好,姐姐等着小杺长大”。
夜渐深。
“爸爸,别打了,求求你了”,那个小女孩蜷缩着身体躲避着砸过来的酒瓶,地上都是玻璃渣,划在腿上胳膊上,密密麻麻的疼。
可那个人仍旧不满意,骂骂咧咧,在不大的屋子里翻来找去,小女孩依靠在墙根,疼也不敢哭,生怕会招来更重的打骂。
“藏哪了”,那人一把抓住小女孩的胳膊,拖拽到柜子前,“藏哪了,啊,那个老东西把钱藏哪了?说!!”。
猩红的眼睛里看不到面前是他的女儿,一脚一脚踢在她身上。
“我不知道,爸爸,我真的不知道”,使劲向后挣脱着钳制,可她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反抗的了。
眼泪糊了满脸,可连哭声都不敢发出一点,只能默默流着眼泪。
一个吸着烟的女人走进来,看着屋内满地的狼藉很是不耐烦,“找到没有?帆哥还等着呢,要是再还不上,咱俩都玩完”。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来,打量着这个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女儿,“实在不行,把这丫头卖了吧”。
“妈妈,不要卖我,妈妈,不要卖我,求求你了”,小女孩懂得不多但也知道卖了她,她就再也回不了家见不到奶奶了。
男人一脚把椅子踢出门外,“一个丫头片子,又不是儿子,这才能卖多少钱”。
“总比没有强吧”。
男人显然也这么认为,扯过小女孩,夹在腰间就往外走,跟回家的奶奶撞个正着。
一看这两个不是东西的回来了,“你们这是干嘛,啊!!?快把楹楹给我放下”,奶奶走过去就要把艾楹抱回来。
男人避过伸过来的手,“妈,楹楹以后你不用管了,她跟着我”,绕过奶奶就想走。
“奶奶,爸爸要卖了我,奶奶”,艾楹哭的一抽一抽,胳膊上腿上的划伤更是可怖。
奶奶一听,恨不得打死这个玩意,“你丧良心啊,楹楹可是你亲生女儿”。
“妈,您儿子没钱就要被砍了,她为她老子换点钱也是她应该的”。
“不行,你把楹楹给我,你快把楹楹给我,你敢卖楹楹除非我死”,奶奶一把年纪岂能抢的过。
“不卖也行,那你把钱给我,我知道你还有钱,我爸死的赔偿款应该还有不少,对吧?”男人笑了,要不是这老东西把钱藏得太深,他怎么会想去卖孩子,这能怪他,明明是这老东西一毛不拔。
奶奶被气得心口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