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瑜瞳孔滞住片瞬,伪装性地去系安全带,语气平稳:“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司机大叔狐疑一瞬,转而激动起来:“那方不方便给我介绍一下?”
“给你介绍?”颜小瑜脑袋一片空白。
“害,是我哥,他有个女儿,今年十九,刚大学毕业,少年班的,人聪明腿还长,前段时间粉上个男明星,就是你朋友这款。”
颜小瑜心空片刻,回应道:“不好意思,我和他不太熟,帮不了这个忙。”
“不熟?怎么可能,不熟他会给我300块钱,让我帮你扛箱子回家?还复述了我的车牌号码来威慑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颜小瑜有些意外。
心绪也复杂,像香槟被完全摇晃,却还未启口那瞬,无数个叫人理智失守的气泡涌现,堆积出窃喜与一味难言的失落交织。
许是察觉到自己过于咄咄逼人,司机忙岔开话题,启动车辆。
后视镜里那道闲然熟悉的背影随之越来越远。
颜小瑜盯着,直到必须要拐弯,她才开始接受,靳临渊有女友了,这个事实。
也没了打扮的心思。
她回家后和宁蕊说了下快递在她这,又说太累推掉了逛街,冲了个澡,就开始补觉。
翌日,颜小瑜有个展厅的约,是好不容易才约到的,她起得很早,还好好收拾了下自己,才带着作品出了门。
沿途经过靳临渊的艺术馆,她忽地想起,自己昨天的美梦,还是很想说一句,有朝一日,她的作品一定可以在这里展览。
希望今天能顺利。
一个半小时后,她提前抵达了约好的咖啡馆。
等了十几分钟,展厅的老板姗姗来迟。
颜小瑜站起来,礼貌而得体的问了好,拿出自己的作品,准备给对方介绍破线绣的价值。
结果老板推了把眼睛,很是为难道:“小姑娘,你得罪的人在圈子里很有话语权,所以我们也不敢接受你的作品。”
颜小瑜有些懵,就在此时,之前那家艺术展览中心的代理人从屏风后走进,四十出头的年纪,眼睛陷在肉里。
老板站起来,毕恭毕敬地招呼了句:“陈总。”
陈总眯眼笑了笑,对她说:“明白了吧。”
颜小瑜自然是明白了,但无意纠缠,打算把作品收拾好,就离开,却被轻拽住了手腕。
她立马强硬甩开,陈总倒也不生气,极怜香惜玉的模样:“这么说吧,只要你跟了我,京北的展厅都会对你开放。”
反之就是,只要她颜小瑜不答应,京北就没有展厅,让她实现自己的梦想。
但颜小瑜全然不为所动,丢下咖啡钱就走了。
饶是拒绝得干脆,但对于这样的结果,颜小瑜还是不得不灰心,她走着走着,抬头,居然到了靳临渊的艺术馆。
又鬼使神差地买了票,走进了熟悉的馆内。
今天是工作日,又是早上,来参观的人寥寥,多是工作人员在打理展品。
颜小瑜照旧去了绣品馆。
却听见两个行色匆匆的人在交谈:“老大发了好大的气。”
“到底是谁把那件绣品混进去的啊,还弄坏了。”
“普通绣娘也不敢接这活啊......”
老大指的肯定是靳临渊,但他并不是个容易发脾气的人,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的做派。
颜小瑜心提了起来,又是有关绣品,说不定自己可以帮上忙,于是轻声轻脚地跟了上去。
宽敞的办公室内,站了一圈人,没人敢讲话。
缝隙中望去,靳临渊面前的桌上摆着副百鸟朝凤的绣品,婉约又精致,看得出是极耗时耗力的作品。
半晌,他开口道:“你们先出去,与这件事有关的人自己去人事辞职。”
颜小瑜侧身让人。
靳临渊看见她后愣了一下,问:“你怎么在这。”
颜小瑜咽下喉咙:“我来看展,然后听说绣品出问题了,所以想过来看看能不能帮忙,毕竟昨天你让司机帮我扛快递上楼,很感谢。”
“不需要。”靳临渊眼眸漆黑,打发完她,视线又移到了绣品上,眼底微微浮动了些许珍惜。
颜小瑜推测:“别担心,我有分寸,可以先让我看看破损的地方吗?”
靳临渊看她一脸诚恳,倒也没有继续拒绝,轻点了下头。
绣品远看栩栩如生,只有懂行的人近看,才知晓其一针一线结合,是如何变化成丰富的针法,表现不同事物的。
的确精巧繁复。
也因此,中央那一块被挑破的线角,才会显得更加扎眼。
怪不得说普通绣娘不敢接这活。
不过好在这种绣法刚好是颜小瑜擅长的。
她从自己的作品中挑出类似的,拿到靳临渊面前,无比认真道:“这是我绣的,你可以看这一块,和破损的这里用的是相同的绣制工艺。”
而后她用一跟针,将自己绣品挑破一条小口子,再重新缝制,不过十几分钟,绣面就恢复原样。
靳临渊也不再怀疑,紧蹙的眉心展开,而后从抽屉里拿出张支票:“修好随便填。”
又把她带到了绣房,各种工具应有尽有,但奇怪的是,每一件物品都像是私人所有,并非公用的。
但靳临渊说能用,颜小瑜也没多思考,穿针引线,专心致志。
到了中午,靳临渊过来问了她的口味,点了酒店的外送。
颜小瑜随意吃了点,便又开始修复工作,直到下午四点,她把作品拿给靳临渊。
靳临渊当时在接待客人,却分出心来同她说:“很感谢,支票可以随时兑换,我再额外欠你一个人情。”
颜小瑜没有应下,而是把支票留在了绣房,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快递暂住费。
她其实想写‘菜鸟驿站’,这样会显得她更有趣些,但总觉有点过于亲昵,不适合,毕竟他并非单身。
想到这里,颜小瑜又不知道自己晚上到底要不要去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