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但明眼人也能看得出这扇子做工粗糙。
唯一的亮点,便是这扇子的颜色,和她今日穿着的那件水纱裙,简直一般无二——皆为桃红色。
不过钟绫也嫌这玩意麻烦,便捏着扇柄,想将这团扇还回去,没想到刚将团扇递出去,那老翁便径直上前,伸开双手,拦住钟绫的去路。
来往的行人本就极多,老翁这一动作,无疑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纷纷抬眼看向钟绫这处。
此时,老翁顺势高声道:
“姑娘!你可不能不给钱!”
钟绫:“?”
老翁:“前些日子,这女子找我定制这样一把团扇,现在扇子做好了,却又赖账不给钱了!大家评评理!”
人群渐渐从中心街道围了上来,有些个子矮的甚至踮起脚尖,想将发生的事看个究竟。
老翁又道:“姑娘,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不要看老汉我好欺负,就不买账了!”
他扯着嗓子喊,声音活像只铜锣。
周围的一圈路人,见这团扇与姑娘今日穿的衣服颜色一般无二,便认定了就是钟绫定制的团扇,不禁一片唏嘘。
“姑娘,可不能这样啊。”
“就是就是。”
“我看你也像是富贵人家,就别欺负这老翁了。”
“老翁你别急,我们大家帮你讨个说法。”
“对!”
……
看热闹的人将钟绫团团围住,甚至没留个出口。
这一来二去,钟绫眼看着约定好的时间就要到了,她不是个轻易迟到的人,再这样耽搁下去,恐怕……
不能与这老翁继续纠缠下去。
她随意地从腰间掏出一荷包便砸到他身上。
“施舍你了。”
沉甸甸的荷包,几乎够买二十把这样的扇子。
这老翁拿到钱袋愣了一下,没想到钟绫竟如此爽快。
不到一秒钟他回过神来,将那荷包塞入囊中,接着正色道:
“不够。”
钟绫瞪大了眼蹩紧眉——这人明白着就是来找茬的。
“我这钱袋够买二十把这样的扇子,如今让你得了便宜,不过是因为我有要事在身,”她伸手像腰侧摸去,手指已经搭上剑柄:“若你再无理取闹,休怪我不客气。”
她话音还未落下,便见西南方一声巨响。
轰——
脚下的青石板路随之一震,鸟雀飞禽四散而逃。
接着就见那处的街口,有行人奔逃而出,太急了,有的甚至跑掉了一只鞋,从狭窄的巷口鱼贯而出,口中高呼着:
“失火了!失火了!”
钟绫瞳孔瞬间放大,那个方向她再熟悉不过了。
华明街的西南方,正是她与沈语桐约定的那所茶馆。
只见那高台之上的阁楼浓烟滚滚,几乎将那座建筑尽数吞没。
“好啊!”
钟绫猛地转头看向那卖扇老翁,却见那老翁身手矫健地退出百米,勾着嘴角,生了皱纹的手攀上那张脸,一把扯下黏在脸上的白胡子,再将花白发套扯下来扔在地上。
与老翁站在一起的,还有之前围住钟绫的那群看客。
皆是伪装出来拖住她的。
钟绫猛地反应过来此事有诈。
怎么会有其他人知道,沈语桐今日要给钟绫穿递情报?
等不及钟绫把事情的经过再重新理一遍,只见路尽头的那间茶管,火势越烧越大。
钟绫脚尖点地,飞身跳上一旁的屋檐,贴着瓦面飞速穿行在华明路的建筑之间。
刚一靠近那处,一股热浪拍打而来,钟绫抬起胳膊挡住向她迎面扑来的热浪,右手握紧别在腰间的佩剑,眉头紧锁,不断在面前的火场之中搜寻熟悉的身影。
沈语桐的来信——侯府的信息,对于丰西阁来说至关重要。
她是下一任掌门人,有义务对丰西阁负责。
现在钟绫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件事,定是冲沈语桐来的,她极有可能知道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以至于对方赶在秘密泄露之前,杀她灭口。
撑重柱开始剧烈摇晃,一股热浪向钟绫袭来。
“沈语桐!”她大喊。
热浪掀起一阵罡风,将钟绫桃红纱裙的衣角吹得翻飞。
就在此时,那支离破碎的茶馆二楼,有一衣着华丽的女子,正犹豫不决地想从二楼跳下来。
“这里!”钟绫冲着那处喊。
那张长得与钟绫一般无二的脸缓缓转过来,苍白的脸上写满了脆弱与慌张,沈语桐无措地大张着嘴。
只是钟绫与她隔得太远,听不见她在喊什么。
只见沈语桐攀上那围栏,屈膝准备往下跳。
登时一双手从她身后将她扳了回来——她身后还藏着一个持刀的男子,逼着她往火场里走。
是死士,竟然会有死士?
钟绫见状,立刻挥剑直上,毫不犹豫地向那处冲去,丰西阁不能,没有这份情报。
只见她刚要靠近那座茶馆,整个三层高的楼台骤然倒塌。
火花四溅,茶楼中的一切,随着那声巨响葬生火海。
钟绫愣住了,沈语桐这一死,丰西阁想查人的那根线,一下子崩断。
她甚至不知道,往后,她作为下一任掌门,将怎样面临一个未知而庞大的威胁。
“小姐!小姐!”
几个丫鬟像是才赶到似的,还没弄清楚状况,见到如此大场面,无措地跺着脚。
“小姐!你在哪呢?”
双环髻,黄色珠花,这是候府的人,沈语桐的丫鬟。
钟绫转念一想,不如冒险一试。
与其再次经由其他人之手深入侯府,不如她亲自前往,这样更来得直接。
毕竟没有什么人能比候府嫡女的身份更适合游走于候府之间。
不如……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