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发,那路线图就必然还在林玉宇手中。
钟绫瞧了一眼旁边的屋子。
既然不在他身上,那就只有可能在他房中。
只不过……进他的房中去拿,首先就要把他支出去。
钟绫一瞧,林玉宇写得认真,这可能还有点难度。
她脑中想了几百种将他支出去的法子,都不切实际,没一个可用的。
就在她想得正头疼,刘莫突然从院外推门进来。
他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从钟绫那食盒中挑个糕点吃,一边吃一边朝槐树下走来。
刘莫刚想开口同林玉宇说事,却被他抬手打断。
“有事吃完再禀。”
刘莫点头,从旁边拿起一杯茶,就着茶水将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
“林将军,靖远候找你。”
“什么事?”
“他说用不了多长时间,一炷香就行。”
钟绫:就一炷香?要不再久点吧。
林玉宇将笔停下,搁在笔托上,站起身来。
钟绫抬头柔声道:“那我先在这替你磨会儿墨。”
他点头,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确定二人已经走远了,钟绫立刻放下手中的墨,拎起裙摆就往林玉宇房中跑。
房门推了几下没推开,钟绫低头一看,门栓上挂着一把铜锁。
但这锁一看就不是侯府的,瞧着锁芯里面很复杂,是林玉宇自己挂上去的。
钟绫从自己的发簪上扯下一根极细的银线,将银线伸进去撬锁。
她见过这种结构的锁,是匠师制造的机关锁,里面弯弯绕绕极其复杂,若是没有钥匙几乎很难打开。
钟绫朝院门看了一眼,一炷香的时间,她额角出了薄汗。
她干脆抽回银线,朝旁边的窗走去。
算他严谨,这窗从里面反锁了,外头连个栓子都瞧不见。
钟绫只好又回去与那机关锁继续斗争。
银线在里面几乎完全走不通,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她全都试过了,伸了一段距离就卡死,每一条都是死路。
那钥匙是怎么进去的?
钟绫疑惑了。
她停在门口焦急地踱步,又不断地看向半开的院门。
一阵风吹过,吹得院门吱呀响了一声,将钟绫吓了一跳。
一炷香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也不可能这么早回来。
钟绫干脆原地坐下,抬头看着锁芯,大脑转得飞快。
她一连试了很多次,每次都是直接卡死,甚至连进钥匙的孔都没找到。
会不会钥匙孔也要机关触发?
但她找了一圈根本没发现任何有机关的痕迹。
她的思绪已经由怎么解开这把机关锁,蹦到了怎么跟林玉宇解释自己坐在他房门口撬锁。
想来想去得出一个结论——被发现就完蛋了。
钟绫瞧着槐树下的那张桌子,要不她还是回去老实磨墨吧。
槐树枝繁叶茂,风动,叶也动,枝头上挂着的风铃随风一起晃,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她看得出神,扶着锁的手不自觉地跟着风铃也晃了一下。
这一晃,将她整个人晃精神了——锁里面有铁珠碰撞的声音。
她瞬间清醒,一边晃那把锁,一边将耳朵贴在锁芯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声响。
有回声的地方就是通路,实的就是死路。
她发现这把锁的整个结构都是倒着的。
她将用银线协助最里面那颗铁珠一点点倒出来,最后听见“铛”的一声,那颗铁珠掉在了锁芯口。
可还是没出来。
它卡住了。
只需借一点点力就能将珠子弄出来,但银线给的力是向里的,而珠子需要一个向外的力。
钟绫环顾四周,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让她粘出来啊。
她仍然注视着院门,三步一回头。
有了!
她走向自己带进来的那食盒,一下子将盖子处的螺丝钉拧下来,那螺丝钉着的,正是块磁片。
钟绫快步走向房门,将那瓷片在锁芯处一吸,那铁珠直接掉了出来,在入口处冒出一个反光的半圆。
——啪嗒。
锁开了。
钟绫一把推开门就往里走。
书桌的坐上角一张图被压在白玉镇尺之下。
就是昨晚那张路线图。
走山苍古道,经云棂镇,再过……
有些地名就连她这种江湖中人也闻所未闻。
钟绫啧了一声,心道:见不得光的事,净挑偏僻的路。
她一眼将整张路线图全记了下来,重新叠好,毫厘不差地将屋内全部复原。
将那机关锁重新锁上,就连食盒她都拧着螺丝复原回去。
滴水不漏。
走向槐树底下那张桌时,她一身轻松。
就在她重新拿起研准备磨墨时,院外传出脚步声,林玉宇推门而入,时间刚刚好。
钟绫端坐着,就好似她一直在磨墨似的。
林玉宇刚进院子就直接上台阶往屋子里走,钟绫的心又一次提上了嗓子眼。
这时刘莫也进来了。
林玉宇回头对刘莫冷冷道:“刘莫,钥匙。”
刘莫左手一个礼盒右手一个包裹,将这些递给林玉宇,这才从腰间那一大串中掏出一个长相怪异的。
这钥匙没有刻痕,就是光洁的一把,顶部一小块磁铁,和钟绫猜的一摸一样。
林玉宇将那锁托在手上仔细看。
钟绫:不会吧?那锁不会还自带开锁记录吧!
她汗都快留下来了。
只见林玉宇的视线只在锁上停留了一下,转而直接用钥匙打开了。
钟绫松了口气。
幸好他只是在找钥匙孔,也幸好世界上还没出如此聪慧的能工巧匠。
林玉宇接过刘莫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