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恬恬这晚睡得不怎么安稳，脑子里又开始放那些有限的和陈默的回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唐恬恬猛地从床上起身，对着王祖贤的背影说：“我要和陆远分手。”
王祖贤看了一晚上《甄嬛传》，手机正放到甄嬛流着泪抱着快死去的果郡王，王祖贤心里那叫一个气啊，冷不丁听唐恬恬那么一喊，张口就是一句“畜生”。
唐恬恬：“...”
等手机被唐恬恬收起来，王祖贤才反应过来对方正在和自己说话。
“哎呀，大早上的这是怎么了？昨儿个没睡好呢？”王祖贤的语气略带讨好。
唐恬恬在书桌边坐下，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和陆远分手。”
王祖贤在面具后面挑了个眉，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你说得对，我喜欢的人是陈默，陆远对我很好，但是我心里面的人不是他，这对他不公平。”
唐恬恬想了想又补充道：“况且我根本没办法接受陆远亲密行为，我总是想要躲开他，甚至有点无法面对他了。”
“要是迈出了这一步，你们俩以后再遇见就只是同学、校友、老乡。为了陈默，值得吗？”王祖贤语速缓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里不带什么情绪，她并不打算帮助唐恬恬做什么决定。
唐恬恬听到这话面上一白，虽然是昨晚在想的时候就考虑好的后果，这么摊开来讲还是有些让她难过，“其实也不光是为了陈默，陈默来加我并不是因为喜欢，也不是为了和我在一起，这点我心里清楚，没什么奢望。只是这件事让我明白我没办法喜欢上陆远，这样勉强下去，对我们两个都不好。”
王祖贤摇摇头，“你也说了，陆远知道你喜欢陈默的事，或许他心里清楚短期内你是不会喜欢上他的。他喜欢你，和你在一起，他并不勉强，勉强的人是你，所以不要自以为能够替别人做决定，你只需要问问你自己，想要怎么做。”
唐恬恬觉得王祖贤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一遇上事了说的话却总值戳人心窝，听着刺耳又无法反驳。
“这事你别着急，多想两天，第一批就要填志愿了，怎么着都等这事先过去，让陆远先填完学校。”王祖贤看了看墙上的日历又说道。
唐恬恬点头，说了声：“好。”
说巧不巧，陆远的消息没多久也发了过来。
——陆远：你确定你只在省内吗？
唐恬恬刚想回被王祖贤制止，只见陆远接着发来消息。
——陆远：我家里人想让我去首都，说是那边有亲戚在，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陆远先前就问过唐恬恬的志愿，唐恬恬家里人都在南方，并不支持她去北方发展，而唐恬恬本人也倾向于离家近些的城市。
唐恬恬看着王祖贤说：“我肯定是要留在这边的，首都太远了，我爸妈不会同意的。”
王祖贤叹了口气，心里始终有些犹豫，不确定是不是该在这时候告诉唐恬恬，刚刚说让唐恬恬等两天也是想再捋捋，记得原先陆远可没有问得这样早，但王祖贤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还不是时候，王祖贤想。
“现在才刚六点出头，到中午再回说是睡懒觉也不会被多问，但是这几个小时里你要做好决定，也要想好这个决定可能会带来的各种后果。”
“陆远填志愿比你早，现在又那么...喜欢你，你的决定很可能会影响到他的未来。”
王祖贤语气严肃，让唐恬恬不由得想缓和气氛：“不用那么严肃吧，未来的事谁知道呢。”
王祖贤摇摇头，未来看起来很遥远，但也是你们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现在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到以后，千万不要小看了当下这件事对你的影响。
学校、志愿不能说会完全决定你们的未来，但是不同的地方会将你们引向不同的方向，比如说陆远去了首都，毕业后找了份称心的工作，他留在北方的概率会很大。
但如果陆远为了你留在南方，那么他几乎不可能会去北方生活，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
“这还没说不同学校的不同专业给他的影响。”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唐恬恬反问：“万一他毕业了就去首都了呢？”
唐恬恬对首都的生活还是有好奇的，书里的老首都和电视里的新首都总让她产生了一些莫名的探究和向往。
因为我见过留在南方的他，王祖贤几乎又要把那个声音喊出来了，但是她再一次咽了回去。
我的一个长辈曾经和我说过，学校不仅是学习的地方，还是识人交友的地方，你在哪里读书，你的人脉、关系网就在哪里。
你家里人希望你留在南方，也是因为你的关系网就在南方，或者说就在老家和N市，你在这里是有基础的，等你大学认识了许多人，这个关系网也会随之不断扩大，但是你去首都或者说其他省份，你是从零开始。
“在学校里你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等毕业了开始自己的生活，那就很不一样了。”
王祖贤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过了会继续说道：“但这也不是绝对的，比如有些人大学只想去体验不一样的环境，那也是要去看的，不然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只不过，大学既是游乐场，也是竞技场。高中三年你这么过来了，大学四年也并不漫长，所以你自己要想一想，目前你最想了解什么、最想做什么。”
“想了解什么...想做什么...”唐恬恬重复了一遍，转而又觉得不对，“诶，我们不是在说陆远的问题吗？怎么又绕到我身上了？我的志愿还有二十多天呢。”
“这不是提到了吗？我早就想和你聊聊这个了，我看你之前划的学校都是H市内分数差不离的几个，专业也都是估着分排序选的。”
“那不是很正常？能冲好学校当然要冲，但是也要保证能进去啊，万一掉到后面第三批不是白瞎了这些分数。”唐恬恬反驳道。
“是啊，上线当然重要，只不过我希望你能在考虑上线的同时，多想想自己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吗...”
唐恬恬看向窗外，迷茫地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