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贤举着雨伞站在一旁的阴凉处等红灯，右边马路拐过来一台洒水车，洒水车的水流末端在阳光下生出了彩虹。
她想说这个世界有很多不美好，也有很多小美好，陈默可曾看见过？
王祖贤飘在床边，回想着许多琐碎的片段，她就这么坐了一晚上、想了一晚上，直到天光乍亮才看了看唐恬恬，还是睡得很死。
王祖贤都不记得上次自己这么好好睡觉是什么时候了。
昨天熬到大半夜，可算等来了程帆的消息，说是陈默帮寝室的人去买喝的，在便利店碰上就一起走了，陈默对她没什么想法。
唐恬恬悬了老半天的心一放下就困了，爬上床睡到现在。
没过多久唐恬恬就被陈语嫣喊起来去军训了，开学以来唐恬恬和王祖贤很少有机会能单独在一起，这会也说不上话。
“我觉得你不能坐以待毙。”
唐恬恬刚坐下就被陈语嫣一嗓门给喊起来了。
“说什么呢，你轻点！”唐恬恬心虚地望了陈默那边一眼，但看他真的没看这边又有点失落。
陈语嫣看到了唐恬恬的小动作，恨铁不成钢，“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都追到这了，再主动一点又怎么了，等他真的和别的女的在一起，有你后悔的时候。”
“走，姐带你过去送水。”陈语嫣说着就要去拽唐恬恬。
“他有水！”唐恬恬这下也顾不得陈默是不是在看，一心只想拦住陈语嫣，“要不这样，结束了我们再去，现在人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你说的啊？”陈语嫣松了力道，半信半疑。
唐恬恬视死如归，“我说的！”
话是放出去了，心理准备还完全没有，唐恬恬紧张了一下午，连军训都觉得没那么累了。
陈语嫣是说一不二的性子，果然军训一结束就来拽唐恬恬，唐恬恬又开始推脱，表示现在是吃晚饭的时间去了也说不上话，吃完饭一定去。
就这么又拖了一阵子，唐恬恬始终没办法做好心理准备，她给自己找了各种不去的借口，又给自己找了许多要去的理由，直到她想起了自己最初来的目的，终于还是决定豁出去。
唐恬恬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握着矿泉水，她的手脚冰凉，每走一步都觉得心跳加剧一分。
她鼓起勇气喊了一声陈默，在他抬起头的时候把水放到桌子上，“给...给你的。”
程帆一脸看戏的表情坐在旁边，另外两个可能是陈默的室友，也好奇地打量着唐恬恬。
“谢谢。”
“你过会有空吗？我有话和你说。”
唐恬恬说完紧张地咬起了下唇，她很怕被陈默拒绝。
和陈默单独走在操场上时唐恬恬还觉得不太真实，她又一次和陈默并肩走在路上了，这是第二次。
“甜甜？”
“嗯？”
“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欢你？”
那时候唐恬恬是怎么回答的？
她没有回答。
高二那年，陈默在一个晚上发来了好友申请，彼时的唐恬恬还窝在唐夫人的身边看电视，刚要被赶去睡觉就看到了消息。
那时他们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联系了，唐恬恬还是很紧张。
陈默说他喜欢她，能不能给他一次机会。
唐恬恬像是被天上的馅饼砸了，感到头晕目眩。
他们约了下个礼拜六晚上见面，中间有一场月考，陈默说希望先考完试再见面。
唐恬恬哪里还有心思管什么考试，掰着日子盼时间过得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等两人真的走在没人的小路上，唐恬恬又很紧张，完全不敢看陈默，还时不时在手机上回复消息来缓解快要跳停的心脏。
陈默误会唐恬恬在和别的男生聊天，于是问了这句话。
唐恬恬那一瞬间想了很多，不明白陈默为什么会有这种误解，她从小学之后就没什么人喜欢了，初三倒是有，但也只是很突然的好感，来得快去得快，可能都不算是喜欢。
唐恬恬自认不是什么漂亮的女生，也没有温柔体贴的性格，与人相处不时也会说错话，一见钟情是不可能的，日久生情也很难。
陈默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就因为她看了手机？要说被喜欢，陈默才是，身边总是有人在的。
可能是自卑，也可能是为了所谓的小女生的面子，唐恬恬低着头没有回答。
唐恬恬其实不太记得后来他们说了什么，只是记得那条路很安静，他们并肩走过，又在河边小台阶上坐了一会，她的心却好像被充满了，暖暖的。
事后唐恬恬很后悔没有抬起头来看看陈默是怎样的表情，说那句话的时候是认真？还是调侃。
其实听语气就可以分辨，但唐恬恬还是很后悔，如果当时敢看着他就好了。
“甜甜？”
“嗯？”
“你要和我说什么？”
唐恬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是低着头，她想，这么久过去了，自己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陈默。”
“嗯？”
“就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填这个学校吗？”
“...为什么？”陈默语气带着迟疑，唐恬恬知道他一定猜到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
“为了你。”
“你不用说话！我知道你已经不喜欢我了，你现在喜欢的是别人。”
“我不是想让你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为了你来这里，我是...我想追你...”
唐恬恬声音越来越轻，她都怀疑陈默是否听得清，她一时脑热就说出来了，原先本来都和王祖贤说好徐徐图之。
她总是耐不住性子。
唐恬恬下意识就用余光去找王祖贤，虽然在陈默面前她们俩没法交流，但看到她在唐恬恬总觉得安心一些。
可王祖贤又不知道去哪了。
王祖贤就站在唐恬恬的正后方不远处，处在唐恬恬的视线盲区，王祖贤看着陈默和唐恬恬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