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看出他对府里的事不上心,正想奚落他两下,就听身后有人回他:“许大人,第一种是午时花,第二种是凌霄花。”
琳琅刚好经过,就顺口解答了下。
许长渊指了指其它几种不认识的人,发现徐念都答得出来。
“徐姑娘认识府里所有的花草吗?”许长渊难免好奇。
“应该基本都认完了。”琳琅思索了下,“府里花匠修整的时候,奴好奇便问了下。”
“姑娘做事果然用心。”许长渊忍不住赞赏,“当初你要来我府里就好了。”
“大人说笑了。”琳琅低头微微一笑,“这都是做下人的本分......”
“别动。”琳琅正说着话,就听许长渊突然这么说。
她下意识没有再动,就看他慢慢靠近自己,缓缓抬起胳膊:“头上有虫子。”
琳琅本就怕虫子,听完更是不敢乱动,人直接就呆呆的杵在那里。
许长渊手马上要碰到徐念头发上那只七星瓢虫时,就见沈骁走上前来,两手轻轻一捏,将虫子拿起。
他都不知道沈骁什么时候过来的,就看这人冲徐念说了声:“没事了。”
然后松开手,将它放走了。
琳琅有些紧张,磕磕巴巴的问他:“头上真没有了吗?”
沈骁挡在许长渊前面,仔细看了下以后,回道:“没了。”
琳琅抬眼看他的神色肯定,这才终于放了心。
“谢主子,谢许大人。”她往后退了两步,“奴告退了。”
许长渊看徐念走后,也拍拍沈骁的肩:“行了,我也走了。”
然后冲他挑了挑眉:“沈骁,我刚才真想拿镜子过来,让你看看你的表情。”
许长渊看的清楚,沈骁刚才明显是不想让自己碰徐念:“不要七情六欲的是你,不让别人碰她头发丝的也是你。”
他眼神里满是揶揄:“七情六欲不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
离开前,许长渊对他说了最后一句:“只要你在乎了,就不可能不被它牵着走。”
沈骁没有反驳,也知道自己今日举止反常,更知道他对徐念已经形成了依赖。
出门前要等着她的问候,回来时要看她点灯,她消解了自己的梦魇后,又对她更多了一些温柔。
他接受不了自己的变化。
他可以容忍自己对她形成依赖,却接受不了他给她温柔。那是除了小姐以外,他从未给过其他女子的东西,而他给徐念的有些多了。
沈骁站在原地,想了想这几个月的事情。知道小姐死讯还没有几个月,他似乎就喜欢上了别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凉薄的可笑,不由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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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骁晚上看着徐念端着茶水进来,视线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看她进来,看她倒水,看她将茶放到自己面前。
琳琅注意到了沈骁一直在看自己:“主子,是有什么吩咐吗?”
沈骁只是面色平和的问:“你来府里多久了?”
她思索了一下,告诉他:“回主子,大约四个月了。”
“你贴身侍奉我多久了?”
“大约快一个月了。”
沈骁知道,四个月的时间里,他其实并没有看到徐念几次。除了陈旺那次,基本就是早上听她问候,晚上看她点灯,她贴身照顾自己的时间,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他突然意识到,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不再把徐念当成小姐的替代品了。他如今只能看到徐念,看她弱小又坚强,怯懦又大胆。
沈骁以前并不关心她的过去。直到最近才开始有些好奇。
“徐念,你的过往给我讲讲吧。”也是现在,他终于想了解下,徐念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沈骁要问自己的过去,琳琅心下不免紧张,开始慢慢与他回旋着。
“奴愚钝,主子可否告诉奴,您想知道什么?”
“那我问,你答。”
沈骁让她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你今年多少岁了?”
琳琅怕自己暴露,又有了想在年龄上压沈骁的心思,便给自己硬生生加了两岁。
“回主子,奴今年二十四了。”
“可曾嫁人生子?”
琳琅回他,“奴是寡妇,夫君前几年死了,没有孩子。”
沈骁对她嫁过人也不奇怪。毕竟年龄在这里。至于她的夫君,怕也是死在鹿城了。
“你的夫君是什么的,你又在鹿城做什么?”
琳琅思索了下,又接着回道:“奴的丈夫是做小本生意的,奴平日跟着帮衬下。”
沈骁大致明白了。他喜欢上了大自己两岁的寡妇。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做到一边思念小姐,一边喜欢别的女人的。
他知道逝者已去,执着与小姐并没有意义,但如今看到徐念,沈骁依旧生出了一种对过去的背叛感。
他曾以为的专一变成了笑话,他为小姐付出的努力也变成了笑话。好像一切都变得很廉价,包括他的感情。
沈骁突然有了想摧毁掉眼前这份喜欢的想法,他想到了许长渊。
许长渊为人风流,经常笑他是少有的专一,也感慨男人感情大多廉价。许长渊有一套自己的说辞,他觉得感情廉价的男人,无论之前自以为多深情,得到女子身子后便会立马觉得索然无味,原型暴露。
沈骁突然也想这么试试,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感情廉价。
琳琅看他今日神色始终不太好,只能轻声说道:“主子,若没事奴就退下了。”
可刚起身,就被沈骁拉住了手。
“徐念。”他眸色里带了一点深沉,“你的主子想要你身子,你给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