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经历了一个长长的梦境。
白珂在梦中一路颠簸,前世今生的种种如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里逐个放映,记忆的海洋太大太乱,她忍不住在其中沉沦。
“白珂!”
白珂动了动眼皮子,却被下一秒的失坠感拉扯回去,没能醒来。
青于蓝和旁边的人对视一眼,那女子俯下身,在白珂耳边轻声念道:“白珂,醒来吧。”
那个声音虽然轻柔,但却成了迷失的白珂唯一的指引。她跟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用力一挣,终于睁开双眼。
一睁眼,便看见头顶木质的天花板和梁上纸灯,以及两个人在床边等候的模样。
“好些了吗?”
叫醒白珂的轻柔女声笑着,伸出手来帮她将耳边的发丝理到耳后。
白珂怔怔地看着她:“你是……”
眼前的女子十分貌美,一头黑发如瀑般从脸侧垂落,白珂能闻到她发丝上传来的冷香。一双妩媚迷人的桃花眼此时含笑注视着她,仿佛下一刻就要勾人心魄。
玄霜颜微微一笑,娇艳的唇轻轻开启:“见过白姑娘,我叫玄霜颜,青少主请我来帮助你们搭建秀台。”
白珂目光落在玄霜颜穿着的黑金纱裙之上,标志性的配色揭示了主人的身份。
她道:“原来如此,我见识少,玄姑娘不要见怪。”
玄颜霜掩唇笑道:“白姑娘真是好心态,经历了这么一番劫难,醒过来还是轻松。”
她又看向青于蓝:“既然姑娘已经醒了,那我就去忙了。”
白珂望着玄颜霜离去的窈窕背影,一头雾水:“劫难?我怎么了?”
“魔气缠身差点堕魔。”青于蓝面色难看,“若不是玄姑娘对魔界很有研究,根本救不回你。”
他一提到魔气,被屏蔽的记忆如同开闸放水般从脑海深处倾泻出来,可怜的工匠和鲛晚渔被魔气缠身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想起刚刚结交的朋友,白珂忍不住问:“鲛晚渔怎么样了?”
青于蓝抬起手又放下,从面部表情来看像是气极。他压抑着怒气,低声道:“她是将到分神期的修为,又有鲛人血脉护着,能怎么样?你与那魔源直接接触,差点堕魔,还有功夫管别人的事!”
白珂目瞪口呆地听着,听到自己差点堕魔,终于反应过来,双手不自禁拢拢身上的被子。
“魔源……?我什么时候接触的?”
“就是你那发冠上的珠子。”青于蓝道,“现在还不知道为何被触发。”
飞鱼冠……?
白珂回想一遍自己与飞鱼冠的互动,惊呼起来:“我就看了它一眼,也能叫直接接触吗!”
“……”
青于蓝被她气得直接拂袖离去。
白珂也躺不住了,从床上坐起来急急忙忙地穿鞋,跟着青于蓝一起跑了出去。
一出门,周围陌生的环境提醒着她,运货小队似乎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一个大型的T台就在自己面前,还细心地刷上了漆,玄霜颜正与工匠们商讨着要在上面画上什么样的装饰画。
模特们也热热闹闹地试着自己走秀的服装,就是不见鲛晚渔。
这青于蓝,不是对她的意思理解得很清楚吗,还故意让她口干舌燥地再说一遍!
白珂四处张望了一圈,发现自己也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就去找鲛晚渔了。
没想到所谓的“夜明珠”竟然会导致修仙者堕魔,这次也算是自己害了鲛晚渔,得找到她道歉才是。
她边走边望,鲛晚渔没找到,自己的手臂先被人抓住。
下意识地想要挣开,却在看见对方的脸后心虚起来:“哥……你怎么在这……”
白朔黑着脸,狠狠道:“怎么,等你堕魔了我再来?”
“别这么说嘛……”白珂知道自己理亏,声音越说越小,“那个,哥,你知不知道鲛晚渔在哪里?”
白朔还想训斥几句,看见白珂可怜兮兮的表情后又忍不住心软。
“那个鲛人?她被关起来了。”
白珂大惊:“为什么关她?她不是好了吗?”
“哼,傻东西,差点被人害了还帮人家数钱呢。”白朔冷笑着嘲讽,“那个魔珠,经玄姑娘查证是鲛人泪。你说,除了她,还有哪个鲛人能趁着人多偷偷放出里面的魔气?”
鲛人泪?
白珂想起那个夜晚,两个女孩在院中聊天的内容。鲛晚渔告诉她,鲛人流下的眼泪凝成珍珠,而且每个鲛人流下的泪都是不一样的,跟鲛人自身的性格实力有关。
那珠子居然是鲛人泪吗?那鲛晚渔一开始怎么不说?那样巨大、黑暗的珠子,得是如何阴暗的鲛人流泪所致……
“你带我去看看她。我看过她的泪珠,我不信她那样单纯的姑娘会做这种坏事。”白珂坚持道。
白朔向来拗不过妹妹,只得带她去关着鲛晚渔的房间。
鲛人姑娘换了一身素衣,此时恹恹地坐在床上,周围被施了法阵困在其中。
见到白珂进来,鲛晚渔眼睛亮了一亮,又很快暗淡下去。
白珂本来满腔的话要说,见她这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只好问哥哥:“现在要怎么样?”
白朔低声说:“青于蓝他们有办法查,但需要时间。你要知道,这个鲛晚渔在鲛人里属于地位挺高的那一支,如果这件事情被定性为鲛人挑衅人类,那事情可就大了。”
白珂听着,感觉自己的头也大了。
她对这些事情可是一窍不通,她只是想出了个法子去宣传她的簪子,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这走秀还能如期进行吗……
“无所谓,我只关心我的簪子,其他的,别人说什么我信什么。”白珂隔着一道屏障与鲛晚渔对视,“不是你,对吗?”
白珂不擅长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她也不喜欢那些变幻莫测的局势,她只是觉得,如果朋友说了什么,她就信。
鲛晚渔缓慢而又坚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