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一般的沉默。
朱芸终于迟钝地意识到白珂对青于蓝的抵触情绪,困惑地看着他们俩。
意思是,你们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矛盾吗?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的。
青于蓝这么精明清楚的人,此时却好似完全没能感受到白珂的恶意,自顾自地说:“朱雀剑簪一直卖得很好,这些年的利润分成也都给白虎门送过去了。”
“是啊,都收到了。”
在四个人里有一个笨蛋,完全感受不到异常气氛的笨蛋,他的名字叫白朔。
不仅美滋滋地应着青于蓝的话,还如同哥俩好一般,竟然去搭青于蓝的肩膀:“帮了我大忙呢。”
……
白珂觉得,朱芸不想理他实在是情有可原。
甚至青于蓝面色不变地将他的手抹下去,并且往旁边迈了一步、明确表示清楚了二人的界限之后,白朔也没有觉得尴尬,咧着嘴笑得开怀。
……
好丢人。
朱芸不要看,白珂自己都不好意思看。
青于蓝能感受到氛围,但他能完全忽视,直接向自己的猎物发起进攻。
“我有些话想单独跟白珂聊聊。”
白珂没由来地感到一阵寒颤。
因为她好像没理由开口说不。
偏偏另外两人乖乖退出去了,白朔这傻瓜还很贴心地关上门,看上去完全不顾自己亲妹妹的死活。
就剩下他们两个了,青于蓝还直直盯着她,白珂脑内的警报大响。
危险的感觉。
双手不自觉地扶上椅子,白珂想找些能够给予依靠的东西让自己冷静,起码不要太过害怕。
“你怕我?”青于蓝反而走近一步,不冷不热问。
“呃……”白珂手指越发收紧,双眼乱瞟,“没有啊。”
听着就是假话。
青于蓝微微一笑:“你不用怕我,我在青龙门里早就被青取之架空了,被当成外人一样防着。”
……什么?
白珂瞪大双眼,有点不可置信。
青取之有别的孩子吗?古人的门第传承观念这么严重,难道她会相信男人的嘴?
别把人当傻子啊喂。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青于蓝看着白珂的表情,她在想什么一目了然,“青取之的亲传弟子就有三个,我这个少主之位坐得一天没一天踏实了。”
他微微叹了一声:“不过,就算和他决裂也无碍,和魔族串通的叛徒不配做我父亲。”
听到这话,白珂终于认认真真抬头看向青于蓝。
这可是大秘辛啊,此时告诉她,要么是要做掉她,要么是对她很坦诚了。
看青于蓝的神色……不像要做掉她哇。
白珂决定试着相信这个男人。
这也正是青于蓝厉害的点了,他能够完全精准地预估到白珂提防他的理由,并且让她信服。
一部分原因是青于蓝洞察人心的能力,另一部分是白珂太容易信任别人。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这种问题根本难不倒青于蓝,他神态自若,对答如流:“我做少主这么多年,也培养了一些自己的势力,他们告诉我你出现在朱雀门。”
倒也说得通。
白珂已经基本相信青于蓝了,原本高度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笑道:“就这点事情,干嘛非得两个人单独说,把我吓死了。”
“因为我还没说完。”青于蓝微笑,“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成为法器师了?”
刚刚一见面,青于蓝就能感知到白珂那一点可怜的小进步。
这种小进步显然不可能让她去帮助朱雀门解决麻烦。
除非,白珂另辟蹊径,成为法器师。
说实话,青于蓝早就察觉出她可能有这种天赋,不过,白珂并不是青龙门的人,她成为法器师对于他来说有害无益,所以他一直没有提供任何助力。
没错,他刚才的那番说辞全都是糊弄白珂用的,只有白珂会相信青取之还有别的继承人,也可能是青于蓝身上的气质太令人信服。
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身处悬崖边缘的白珂,还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着:“算是了吧。”
啧。
青于蓝遗憾地想,这样的话,杀死白珂的计划就必须取消了。
实际上白珂的感觉很准,她刚才确实很危险,因为青于蓝原本是想杀死她的。
只有满足两个苛刻的条件,青于蓝才会做出留着白珂的决定:白珂是法器师;白珂信任自己。
居然都满足了,也不知道该说白珂是幸运还是不幸。
其实啊,自从十年前白珂消失以后,青于蓝就产生了一种疯狂的念头。
朱雀剑簪给青龙门还有他本人带来的巨大利润,让青于蓝清楚地意识到白珂的价值,如果她脱离掌控,那么这些价值又会被谁夺走?普天之下,哪里不是青龙门的敌人呢。
所以说,要找到她,杀掉她。
如果不能掌控她,就杀死她。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青于蓝看似履行着承诺,在支付白虎门和朱雀门他们应得的利润分成,但是由于白朔和朱芸是两个不懂经商的武痴,根本不了解朱雀剑簪的具体成本和定价,他们不会发现自己得到的分成实际上只是糊弄人的一点点钱。
虽然那一点点钱就足以让他们满足。
青于蓝的头脑中迅速闪过十年间因为找不到白珂而产生的痛苦和疯狂,这导致他的微笑逐渐变态起来,从丹田中有一股向上的热流随着复杂的情感一起涌上喉头,最后以鲜红的模样喷涌而出。
“青于蓝!”白珂飞扑过去稳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形,“你这是怎么了!”
大口发黑的血液从青于蓝口中吐出来,染在他浅色的衣袍上显得更加刺目。
白珂这才注意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面前的男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身体也发软地往一边倒。
傻眼……
这个能单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