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屋外,客气地赏了他银子,然后示意他和朱环散开,远远地在一旁看着就行。
吴定有点不放心地瞥了朱环一眼,朱环倒是顺从地拉着他退下,小声道:“他都是阉人了,你怕什么?”
这话虽是实话,但也是他们宦官心里的暗疮,两人一时也没心情叙旧。
沈芷柔唇角眉梢都是笑,轻推开了房门。
阳光乍泄打进屋内,陆文瑄在光影下有种出尘的缥缈感,沈芷柔注意到他的衣服不太贴身,她的瑄郎又消瘦了。
关上房门后,陆文瑄倒退三步,向她行礼,她连忙止住瑄郎的动作。
她理解瑄郎的守礼,但还是见不得他卑躬屈膝的样子,她坐在房中的黄花梨方桌旁,示意他也落座。
陆文瑄依旧站着不看她,只是从桌上那堆空白的蜀纸中抽出他早准备好的文章,沈芷柔接过来后便塞在袖中,无言地仰望着瑄郎。
屋内一时间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陆文瑄不希望她久待,他见她进门时眉目含情的神色便知道自己上次说的话她没听进去。
他喉咙微动,本是善思辨的才子此刻却不知道从哪说起,他不希望像上次那般惹得她痛哭,但自幼的情意又如何能不刮骨便削去呢?
在沈芷柔炽热的目光中,他终是扛不住地打破了平静。
“沈才人不便与罪奴久处一室,还请才人尽快离开掖庭。圣人喜好风雅,诗文之事是罪奴之前误了才人,所幸宫中藏书众多,才人可奋勉研学赢得圣宠。罪奴祝愿才人能早日诞下皇嗣,此生安享荣华,顺遂无虞。”
沈芷柔听完指着桌上的纸墨笔砚苦涩地笑了出来,“你确实误了我。我爱的都是你用惯的东西,春儿不知道,便随意在我房里拿了来,我不信你不知道吴内侍是替谁做事。你故意引我过来难道就为了说些?”
她压住心中的酸楚,“瑄郎,你既然对圣人无怨无悔,我不会阻拦你当一位忠臣,我再也不会逼你与我在一起了。只是你也别用你的忠心来逼我,我不稀罕圣人的恩宠,也不想替他生孩子,你明明心里清楚我到底爱谁。”
陆文瑄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他一直都想在她面前掩藏好自己的难堪与自卑,但她的误会打破了他的冷静自持,他怎会逼她?
他用尽全身力气保持着脸上的平静,只是略带颤音的语调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柔儿,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有怨,但是我不能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只能恨着蒙蔽圣人的奸人。”
这股恨意支撑着他苟活,他一日不能复仇,便一日不能安睡,她的深情不该错付在他这种人身上。
“我如今只是个阉人,我不配...亵渎你。既入宫了,前尘往事,我们都忘掉吧,只有圣人才是你的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