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度8,有一点低烧。”
“要打退烧针吗?”
“不用,但等会儿要抽几管血检验一下,吃过饭没关系,不用空腹。”
梁听序回去给她带饭之后,梁念小憩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迷迷糊糊擦了擦口水,听见门口有两个人在说话,其中一个声音很熟悉,她强撑着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又是沈聿淮。
有些不可思议地挑眉,扯到了眉尾的伤口,疼得她小小地吸了口冷气。
“醒了?”
沈聿淮一面和医生说话一面注意这梁念这边的动静,几乎在她准备踢被子的同时人已经走到病床前把被子按住。
他笑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下,手臂漫不经心地搭在病床的护栏上:“我到这三十分钟就帮你拉了八次被子。”
“那一定是因为医院的被子不舒服,盖得我难受。”梁念的眉毛拧得紧紧的,不大高兴地为自己辩驳,“我平时睡相很好的。”
他和她对视了一会儿,眼底浮起一丝笑意:“行吧。”
同样是在笑,但直觉让梁念觉得沈聿淮今天情绪有些不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又想起他送的腹肌照和梁听序拍的视频了。
“……”
好吧,她只是个长得好看但没脸见人的小倒霉蛋罢辽。
两人互相盯着看了一会儿,谁也没有说话。
沈聿淮和梁念在一起的时候更多时候是她在说他在听。他得承认自己不是一个擅长找话题的人,也不懂得怎么跟这个年纪的小姑娘相处。好在梁念足够可爱有趣,她从来不会让别人的话掉在地上。
但现在这个“足够可爱和有趣”的小姑娘摆明了是想躲着他,身体慢慢地往下滑,用被子遮住半张脸,就留一双眼睛在外面眨巴眨巴的。
气氛僵持了几秒,她又觉得这样不好,尴尬向来是一种自己给自己的情绪,只要你不觉得尴尬就会让别人尴尬。
梁念撑了一下床重新坐好:“你……”
她顿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有个朋友住院,听说你发烧了就顺路过来看看你。”
“发烧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摸不出来,只是全身都觉得有点热。
她想了一下一拍大腿:“所以说这就破案了嘛,我踢被子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发烧了很热!”
梁念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模式:“体温高就要散热的,踢被子是人体本能的自救方式,我现在需要的应该是一个冰淇淋,如果是一个草莓味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偷偷地瞄瞄沈聿淮的反应:“如果有两个我觉得我可以立马痊愈退烧……”
话还没说完就被沈聿淮笑着打断:“草莓味的冰淇淋不行,草莓倒是可以给你买两个。”
梁念闻言脸都皱成一团了:“小气鬼喝凉水,喝了凉水变魔鬼!”
“那魔鬼带的粥你应该是不喝了。”他提着一盒保温桶,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可惜了,我熬了很久的。”
“……”
她抿了抿唇:“其实……”
“嗯?”
“浪费粮食挺可耻的。”
“所以?”他慢悠悠的打量了她一遍。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沈聿淮都不知道跟谁学坏了!
梁念瞪着他,但没有任何威慑力,索性换了个姿势去抢他怀里的保温桶,沈聿淮怕她重心不稳摔着,连忙扶住她把她放好。
不怪她为了几口粥折腰,主要是医院的盒饭她吃不惯,让梁听序回去给她拿饭的,结果半天没回来,人是铁饭是钢啊!
沈聿淮笑着不拦她,甚至很贴心地帮她把保温桶的盖子打开。
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
梁念:”……”
沈聿淮这回没笑了,只是递给她一把勺子:“帮我尝一口味道。”
她的脸在这一天里已经不知道丢了多少次了,直接开始摆烂,随便吧。
她想着要这粥不好喝,她一定当着沈聿淮的面吐回去!
不过按理说,白粥也不能难喝到哪里去。但低头去看的那一刻,她发现,她的想法天真又单纯了。
谁会在白粥里放香菜?一中食堂大妈都搞不出这种黑暗操作好不好?
“我不吃香菜,调味可以……”但不能看到香菜,看到就觉得恶心。
“不吃?”沈聿淮难得地愣了一下,“你以前……”
“?”
梁念不记得在吃饭这方面和他有什么内容是能用上“以前”这个大前提的。
但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找了双筷子帮她把香菜挑出来。过于认真的样子反倒让梁念的骄纵之中生了几丝愧疚出来。
她的态度软了一点:“其实有点香菜也可以接受……”
沈聿淮皱眉道:“不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要勉强?”
这道题她很会答,捂着胸口严肃道:“因为我本质上还是个很热心体贴的人。”
沈聿淮拿筷子的手顿了一下,看起来有些无奈:“大可不必。”
并不是意料中的夸奖或嘲笑。
这种反应少见,梁念笑了几声:“不会觉得我有时候很任性吗?”
他也笑笑:“刚刚好,所以偶尔可以更任性一点。”
“偶尔是什么时候?”
他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面对我的时候。”
这句话当真是老套又肉麻,偏偏面前的人说话地时候一本正经,两人的视线交叠间,她看见一抹微光晕散在他眼底,比外面的月光还要温柔好看。
她故作淡定地错开视线在病房里转了一圈,随后又重新看向他:“那能给买草莓冰淇淋吗?”
“不能。”
“哼!说好的能力范围之内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呢?刚刚还说我能更任性的呢?
梁念十分做作地翘着兰花指谴责他。
沈聿淮扶着额看起来有些头疼,半晌情绪不明的哼了一声:“好吧,那就当给你上了一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