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念白天闲着一直在睡觉,到了晚上格外有精神,在几个学习软件上屠了榜,睡了几个小时起来又开始刷题。
她总是有很旺盛的学习劲头。很多时候和她一起学习,梁听序这个身体健康的人士反倒是先扛不住的那个。
他半托着腮跟梁念玩笑道:“在每本小说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小姐向来都是懒于学习的,这是真理。”
梁念笑道:“那人总不能活在小说里,我不努力谁来替我继承家产?”
艺术源于生活却不代表生活。
虽然梁念也是在说笑——
梁延以后不能生育了,治不好的前提下,他的“皇位”是肯定要梁听序这个儿子继承的,最近他在蠢蠢欲动地联系梁听序了。
梁听序没给她看两人的聊天记录,但据他的转述就已经能让她因为梁延那通过网络建立起来的虚假“慈父”人设恶心得把隔夜的饭吐出来了。
至于魏箐蓉女士,她那边有魏熙。
在有儿子的前提下,她这个畸形的大家庭对于男女并不存在绝对的平等,她可以有花不完的钱,但却触碰不到实权,继承家产什么的,压根轮不上她。在别人嘴里津津乐道的,那份属于她的“天价嫁妆”就是对她最大的疼爱。
不过她对于这些也不在乎,人有钱就行了,干嘛要累死累活的管那么多东西,况且所有别人给的都是施舍。只有自己凭本事得到的的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只有变得更优秀,她才可以有更多条选择更多条路。
想到这些,她并不会觉得学习枯燥,相反,这是她能给自己创造的最简单的把握自己人生的方式。
但梁念有一个毛病,就是写题目的时候必须把梁听序叫起来一起。
她就是那种下了课必须手拉着手和厕所搭子一起去厕所的小女孩子,丝毫不管对方要不要上厕所,总之固执的就是要一个人陪着。
这个毛病梁听序也有,例如之前看了《宅怨》一个人不敢睡觉,硬拉着梁念也要吓吓她,自己参加运动会见不得梁念闲着待在家里。
总结一下,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俩这些具有偶发性,霸道而又恶劣的脾气总是让对方叫苦不迭,但又没有话好讲。
早早起来陪梁念刷了几道数学题,超出了他对“阿数”的了解范围,题目是一个没看懂,全程就在看梁念划来划去。
现在他的眼眶是红的,眼睛是肿的,整个人是蔫的,被梁念嘲笑像个“悲伤蛙”。
梁听序一张脸臭的不能再臭:“我早上上学,晚上给你陪床。一个人恨不能分成两个用,跟你能比吗?今天周末我晚上不来了。”
他必须得睡个整觉,不然梁念不死他先猝死。
“昂~~”
“少撒娇,明天就给你嫁出去。”梁听序的语气恶狠狠的。
听人说起“嫁人”这事就想起黎放,想起黎放就免不了愁眉苦脸一番,她略微有些惆怅:“你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因为我是王八蛋。”
这是多么清晰又深刻的认知。梁念略抬了抬眼皮看他,无法反驳,用眼神传递自己赞同的态度。
梁听序:“……今日江湖不见了。”
“我的弟弟——”梁念闻言又开始“哭丧”。
魏箐蓉女士没来过在她的意料之内,魏冕来了几趟之后就也没来过也是同样的,毕竟在辛海这些年,他也是这么做的,来看过她几次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至于她跟护工阿姨之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三岁一代沟。她们之间有十个马里亚海沟——
她说今天天气好,阿姨聊起了她那个“与她同龄的女儿”这么好的天气还没起床;她说医院的饭不好吃,阿姨聊起了她那个“与她同龄的女儿”也是这么挑食还不会做饭……
短短几天,她和阿姨那个“与她同龄的女儿”俨然已经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总之就是,她一个人待在医院实在是有些耐不住寂寞,虽然跟梁听序一起常常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十天可以上房揭瓦,但起码不无聊。
因为困,梁听序的脑子本来就跟团浆糊似的,被她这么一嚎跟有人拿着棍子在里面搅浆糊一样,太阳穴附近的青筋跳得厉害。
所以在沈聿淮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恍惚间觉得自己看见了救星。
“便宜姐姐,微瑕,直出不刀。”
沈聿淮:“?”
梁念:“……”
少上网刷点短视频吧,我的弟。
他没等梁念再开口,留给她的只有拐弯口一闪而过的校服一角。
大概是北渝的水土不服,这株水仙儿移植到这时把脑子给落辛海了。
梁念完全没有反思自己的“辣手摧花”,干笑道:“他说笑的。”
她的眼神原本是打算往沈聿淮身上落的,但落了一半就被他身边的洛艺吸引走了。
小姑娘白胖白胖的,一双眼睛又大又圆。梁念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想找点词句来形容她。但一来文化浅薄,二来她除了白胖之外其实没什么特色。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这样,顶着个青蛙肚,模样还没长开,软软糯糯的,横看竖看就是觉得可爱。
她顾不上叫沈聿淮了,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一把糖:“姐姐请你吃。”
梁念这个人说实在话并不是很懂得怎么释放自己的善意,所以与人交往的方式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是“送东西”来表达自己乐于与你结交的意图。
同时她自己本人觉得这个方法十分方便快捷,毕竟她从沈聿淮经常性塞给她的一些小东西就能感受到他的善意。
同理,她觉得别人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善意。
但洛艺显然是不能,躲在沈聿淮腿后面,就露出一个脑袋怯生生地看着她。
这又让梁念想起第一次见到花好的时候,她好像也是这个样子。
都感受不到她的善意吗?
她挺挫败的。
不过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能感觉到沈聿淮的善意?某种本质上似乎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如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