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龙太子的伤病好了以后,龙宫之内经常可见他和鲛人的身影。
换个说法,是鲛人在带着小太子玩。
今天是捉迷藏,它们从没听说过什么捉迷藏,虾兵蟹将出于私心,每次在烛源抓鲛人的时候都会向他透露鲛人的行踪。
这游戏已经玩了三局了,第一局是虞飞甍找他,接下来的两局都是烛源负责找,虾兵蟹将一会儿指指后面的矮塔,一会儿指向龙宫宫墙之外,都是在向他透露。
“好了!你们闭嘴!不准告诉本太子小鱼去了哪里!”
烛源终于受不了了,它们接连向他告密,不就是瞧不起他?
“本太子才不需要你们告诉!光凭我自己,也是可以找到她的!”
他实在气愤,已经怒喝它们不准再向他告密了,虞飞甍听见他的恼怒声,才从后面的一只大瓦罐中探出上半身。
“小太子,算了,它们也是好意,大不了我躲得明显点。”
虞飞甍不想那些傻傻的虾兵蟹将被他骂,可是这话倒更加让烛源生气,他的确是找不着她,真是没面子!
烛源气得一把薅下腰间的坠玉,往地上一摔,“哼!你也闭嘴!”
他起了愠怒,直冒火的样子使四周没有生物再敢开口,可也更加让他呆滞。以往他都是用这个法子,父王才加倍哄他的,今日怎么没用了呢?
一阵沉默,虞飞甍还坐在瓦罐中,没有按照他期望的那样,从里边出来哄他。
烛源最后实在捺不住,竟然骤然幻化成龙,离开了这里。
“哎……”
虞飞甍出了声音,有些晚,烛源早已经听不见。
一旁的虾兵蟹将瑟瑟发抖,生怕待会儿龙王就来责怪它们,“怎么办啊鲛人?”
它们个个愁眉苦脸,又不能就此离开,虞飞甍捡起那块玉坠,宽慰着道:“放心,我跟上瞧瞧。”
说是这样,可是烛源早已游远,以她的速度,根本追不上他,更不知道他是去了哪里。
游走间,她将龙宫个个宫殿都找了一遍,愣是没有找到烛源,不知几时,龙宫竟然黑了下来。
“咦?”
来到这里这么久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没有光亮的龙宫,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古色古香的宫殿没了灯光,就陷入了黑暗,但是依稀可见到所有摆设安然而置,竟还有些温馨。
纱帐如同月光般,随着海水掀动起伏,透过缝隙,还能看见红珊瑚垒得如同高墙一般。
她刚要坐下暂且休息,就听见外头一阵嘈杂,竟然有螃蟹精大喊着什么,走出去才听得清,竟然是龙宫的龙珠被盗!
“龙王大怒,龙珠丢失,赶快还来,或可饶恕!”
螃蟹精就好像一只行走的大喇叭,将龙宫各处通报了一声。
声音愈来愈远,但可见那些虾兵蟹将都开始严肃起来,虞飞甍也紧接着从这里出去。
这里距离龙宫中央很近,而中央,正是摆放着明亮耀眼的龙珠。此时龙珠不翼而飞,她离得这般近,实在是容易引火上身。
她忽然觉得心中有些不安,着急着要出去,尾巴使劲摆动,却不想,一出门,正是龙王带兵前来。
他们在这里碰巧遇上,美丽的鱼尾停止——
“龙王?”
心中的诧异暂且脱口而出,就被恼怒的龙王追喝:“统统抓住!本王要亲自审问!”
不知是什么样的小毛贼,实在大胆,居然敢私自盗取宝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龙王气得直喷火,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律命海精将有嫌疑的抓住,就是龙太子身边的鲛人也不例外。
龙宫中有一处地牢,因为没有龙珠的光芒照耀,就显得黑暗许多,若有似无的夜光珊瑚安置在各个角落,还有些微弱光芒能够看清。
一只粉色的鲛人唱着动人的歌声,极具韵律的嗓音回荡在黑暗中,使得体温回升,所有被关在里边的妖精逐渐苏醒……
“是你在唱歌?”一只海葵吸吮着海水和石墙上的青苔,好奇问她。
这歌声太动听了,因为一直处于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它也早早就陷入了睡梦,直到今天,才被她的歌声吵醒。
四周可不仅是只有它一只海葵,还有小小的狮子鱼、透明的长长的海肠,以及各种海底动植物。
“想不到我海大肠竟然有一天能够重新苏醒,嘿嘿嘿,真是太好了!”海肠摸摸瘪掉的肚子,沾沾自喜。
它们都是在千百年前龙凤大战的时候被封印住的,陷入了沉睡,龙王便命人把它们挪到了地牢中。
时间过去这么多年,法力依然没变,那些海精开始活跃起来,怎样也想不到自己会被鲛人的歌声唤醒。
“你是谁呀?为什么我从没见过你?”那只海葵围着鲛人转了一圈,左看右看愣是记不得自己有没有见过她。
虞飞甍抬头看看上头无穷尽的阶梯,上面一片黑色,只有龙王的口令,她才能从这里出去。
匆匆一眼,她还是回答海葵精的问题。“我是鲛人,不属于这里。你们没见过我也是正常的。”
她勾唇笑笑,眉眼弯弯那,更让海葵和海参精海牛鲸生出好感。
接二连三,它们都抛出了各自的问题——
“你是怎样来到这里的?”
“那你快告诉我们,龙宫现在成了什么样子?龙王呢?又是谁当上了这一任?”
“是呀是呀,我们都千年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了,你快给我们讲讲?”
它们连环相逼,虽然很替它们能够苏醒而开心,可是也架不住这样夺命般地问。
虞飞甍抬起手想要制止,可忽然,头顶明亮了起来。
长长的阶梯不断回转而上,竟然是龙王驾到,他龙袍曳在身后十分威严,跟着的依然是乌梢蛇等海精,看样子是来盘问她来了。
随着龙王靠近,那些海精都兴奋起来,冲着他喊道:“小龙,我是你太奶奶!”
那只白色的海葵使劲跳跃,竟然就到了龙王的冠冕上,“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