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好热,就好像被蒸笼架着,只能张嘴喘气,喉咙干渴,发不出一丝声音。
苏秋实努力挣扎,用力将裹着自己的东西挣脱开,瞬间一阵凉风袭来。
好舒服,她不由心中感叹。
下一秒,那东西又重新将她裹住,熟悉的灼热扑面而来。
苏秋实难受极了,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想看看是谁这样折磨她。
入目是一位戴着褐色头巾,面容清秀的年轻妇人,满脸忧色的看着自己。
“娘?”她满心疑惑,又十分委屈,“我热。”
她觉得自己说的很大声,可实际上微弱到母亲方霜根本听不到,只能看见她嘴唇嚅动。
方母连忙将耳朵凑到苏秋实嘴边,她便又说了一遍。
方母听完满眼心疼,现在是腊月,要不是因为得了风寒,烧的厉害,怎么会觉得热。
她将包裹着苏秋实的被子和野兔皮制成的毯子严严实实盖上,嘴里不停安慰道。
“你生病了,得捂捂汗,听娘的话就能早些好起来,你大姐二姐还等着你玩呢。”
原来是生病了,难怪她这么难受。
“那我想喝点水,我好渴啊。”她嘟着嘴撒娇道。
“好。”方母转身出门,不一会便端了一碗水进来。
为了方便苏秋实喝水,碗里还放了根麦秆。
水是甜的,母亲应该在里面放了糖。
这样看来,生病也没那么不好嘛,至少能喝到糖水,她心里很是美滋滋。
苏秋实就着母亲的手喝完了水,觉得喉喽总算没那么干了。
她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久,就想和母亲说会话,撒撒娇。
刚想张嘴,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袭来,这痛苦好似针刺般,如孔不入。
她忍不住凄惨的叫出了声,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止不住的颤抖。
“幺儿你咋了?!!”
方母一脸惊恐,连忙将苏秋实抱住。
耳边依稀传来方母的呼喊,苏秋实在痛苦中哀嚎:“娘,疼!疼!我的头好疼啊!”
方母惊慌不已,她着急道:“大夫说得的是风寒啊,这怎么还会头疼?”
屋内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家里其他人,爷爷苏德水和奶奶陈小花冲进来,后面跟着苏春雨和苏夏花两姐妹。
“三丫头这是怎么了?”奶奶老陈氏有些困惑地看着两人道。
“我也不知是咋了,幺儿烧了一夜,好不容易醒了。我给她喝了点水,然后就突然身体抽搐,不停的哭喊着头疼。”
方母看婆婆问话,连忙抖着嗓子回答。
“这要是大夫还在就好了,偏偏叫老大给送回去了。”老陈氏遗憾道。
她心疼地看着苏秋实,“可怜的三丫头,风寒还没好,头又开始疼。”
她坐在床边怜惜地轻拍苏秋实的背,苏德水则背着手沉默地站在一边,布满岁月的脸上满是沉重。
苏春雨两姐妹也忧心地看着小妹,在心里默默祈祷她能好起来。
苏秋实慢慢停止了哭喊,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身上什么地方疼了。
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麻麻的,胸口热的好似有柴火在烧,背上又一阵冰凉,像是泼了冷水。
胸口的心脏一阵阵收缩,仿佛下一刻就会停止跳动。
下一秒眼前一黑,终于失去意识昏了过去,只留下一群人焦急地等待。
当晚,苏秋实烧的更厉害了。
父亲苏延年刚回家,还没坐上凳子,又匆匆出发去镇上将大夫又请了回来。
大夫看了看苏秋实的症状,对苏秋实的家人摇了摇头。
“从未见过的症状,老夫也无能为力,只能开些缓解痛苦的药物。”
苏父搂了搂方母,神色黯然道:“麻烦大夫了。”
自大夫走后,已过三天,苏秋实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气息也越来越弱。
看着这样的苏秋实,方母想起夭折的孩子,便日夜守在她的身边,谁劝也不听。
她再也承受不起失去孩子的痛苦了。
苏秋实迷迷糊糊间听到一阵哭泣声,她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看看是怎么了,可怎么也动不了。
正苦恼不已,一道声音传来,让她陷入了恐慌。
“霜娘,这都第四天了,你也该准备准备了。”这是奶奶的声音,只是听起来怎么这么疲惫?
“娘,幺儿还有气呢,你听,她心跳的可厉害了,她还没有死呢。”
死?我要死了吗?!
可我才六岁,我要是死了,就再也吃不到甜甜的饴糖,也没法和母亲撒娇了?
不对,我已经二十九了,怎么会才六岁?
正在苏秋实纠结不已时,突然脑子一懵,如洪水般的记忆奔涌而来。
与此同时,她一直不退的高烧迅速退下,心脏跳动渐渐变得有力,呼吸也强劲许多。
方母的心神一直放在女儿身上,她很快就注意到了变化。
她不敢相信地将手伸到苏秋实额头,反复量了量温度,温度降下来了!
又将耳朵凑到苏秋实胸口,仔细听心脏“扑通扑通”强力跳动的声音。
她抬起头,眼眶盈满泪花,带着哭腔说:“娘,幺儿她好了,好了!”
“真的?!”老陈氏不敢相信,也上手一遍。
“真降了啊?”她喃喃道,然后想起什么,喊来儿子让他将大夫再请来。
大夫到后,看过苏秋实的情况,欣慰地笑了。
“没事了,接下来再好好休息调养,饮食上吃些补气血的东西就行。”
方母喜极而泣,其他人也放松了心神。
正是寒冬,一般也不会出门,一家人便围在苏秋实床边,等着她好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立春的那天。
冬雪慢慢消融,初春到临。
天亮了,空气中冷冽的寒气渐渐消散。
人们也不用整天都躲在屋子里,苏秋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