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应该谢初含问!
忙着将所写的检察一遍,没心思和顾承猜拳,散漫道:“不敢,只要爷不恼妾身就好。”
说完后重新看纸。
语调娆娆,听在被恭维者耳朵里,像被猫抓挠了似的,明明是酸言刺语,顾承竟意外地不恼,莫名起了想要逗弄她的心思,修长如玉指骨捏住纸的一角,转步往门边去,边道:“我宅了一日,你就闷了一日,你这张小嘴可敢的很。”
“爷沉了一日的脸,妾身还不能闷声不响的躲着?这是哪门子规矩?”谢初含音色软而却带着韧劲儿,她快步追上去,伸手要抢回那张纸。
可奈何二人身高差大,男人再风轻云淡地拎高,府视下来,她根本够不着。
压抑、闷窒了一日网不知不觉破碎,轻松、甚至染了几分打情骂俏的暧|昧在屋内弥漫着。
沉浸里头的二人却不自知。
为了够到那张纸,谢初含可劲地蹦跶,久坐之后活动胫骨。
顾承瞧她脸颊泛红如樱,鼻尖溢出一层雾珠,斜阳映上去,肤白如雪,莹润闪透。
连续蹦跶了许久,谢初含意识到身高差无法逾越,终于气馁,咬着下唇,樱红的唇瓣留下几片白月芽,有一股灵动劲儿。
顾承兴致盎然,好看的凤眸尾扬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色,谢初含察觉到被逗弄,不再配合你追我赶的戏码,一屁|股坐回书案旁,闷声道:“爷若是不高兴,想怎么罚都成,别弄坏了方子,那费了我好些日子才写完。”
这会儿真不乐意了,顾承神情讪了一瞬,走近将纸铺平案上,取出衣襟里的绢帕递去,“擦擦?”
外头的何翦闻言险些掉了下巴,跟了爷十几年头回见他哄人。
顾承衣冠楚楚,隽美的五官在背光中尤为醒目。
反观谢初含鬓发乱了、珠钗歪了、长裙皱了、绣鞋脏了,还跳得跟袋鼠似的,越想她越觉气人,怎样都咽不下去,她便握住他手给自己擦汗,故意把汗渍弄他手上去了。
男人最看重仪表了,她想好了,万一男人动怒,她就装傻充愣的大哭,反正刘嬷嬷会向王妃告状。
然而,她松开了那只骨节入竹的手后顾承只定定的瞧她,凤眸底荡着她品不懂的情绪。
不像生气。
“忙于政务,忘了你的小日子,是我的疏忽。”
谢初含哽住。
顾承平静的凤眸深深地看她,说起昨夜时脸色微囧,他将帕子理出没用的那面,重新贴上她额间,顺着发际线慢慢摩挲,再是下颚、鼻尖。
手上未停,薄唇微启,“今后我会注意,如此你可消气了?”
宅了一日、也磨了一日,终于说出口。
他对错分明,只是,找不到契机开口。
擦完后顾承收回手,谢初含觉脸热耳烫,反应过来男人是向她致歉示好,她便垂眸低声说心里话,“我以为爷在恼我。”
顾承整理手帕动作一滞,凤眸洋溢着疑惑,“恼你什么?”
谢初含轻咳了下,声音更低了,“恼我坏了您的兴致。”
这回换顾承压抑了,“我看起来,是会因……”青|天|白|日的,后话他说不出口,便道:“会因周公之礼未成而迁怒你的人?”
谢初含心口不一的摇头,却问:“那您黑着一日的脸是为何?”
顾承:“?”
他没有。
他一直这样……
主屋里话说开了,院子里亦在讨论。
刘嬷嬷听紫鹊为夫人担忧的胡思乱想,笑着开解,“就算是打了胜仗,或者得了王爷的功赏,爷依旧是不苟言笑的,习惯就好。”
连翘点头如捣蒜似的补充,“爷很孝顺王妃,可你瞧他对王妃笑吗?”
紫鹊想了想,她才进府多久?可还是点了点头。
刘嬷嬷母女俩的话,到底让紫鹊安心了几分,等世子爷回了前院书房,她就找时机跟夫人汇报了。
紫鹊安抚人的方式非常特别粗|暴,“夫人就当世子爷是块石头,如此想就不必战战兢兢了!”
谢初含噗嗤一声笑出来。
翌日谢正诚请何翦送信给她,说鸳鸳走了,临行前告知谢正明她腹中孩子不是他的,声称要去寻殷氏族人。谢正明在酒楼里买醉,耍了一夜的酒疯。天亮之际,他被沈朝月带回谢宅。二叔一家子就这么把这茬揭了过去。
又过了一日,巡护军监察使公募。
谢初含受蜀王妃的邀请,陪顾祺、顾惠去了校场。
意外的是,顾承也来了,书中不曾有这段。
招募官有三人,一文一武、智考,各司其职。
可负责智考的招募官病了,上吐下泻的床都起不来。文和武都有考题,智考却是临场发挥。内容随机,全凭招募官即兴出题,只知大致的方向是从灾、祸、防等应急主题,考生要快速理出最合适、效率高、且伤害最低的答案。
巡防军是急救军|队,只有百余人,不算多可使命不轻。
监察使不仅仅是头儿,还要熟悉整个蜀城,更要在灾祸发生第一时、当机立断给出最好方案。
是以招募的好,皆大欢喜,招募的不好,还要被牵连。
文武招募官左思右想,决定邀请顾承来替,因他十六岁时便担过监察使。
蜀王妃来校场是来看顾峰的,想亲眼看看他的实力。起初也动过除之后快的念头,可暗中派人监视却发现顾峰就像有佛祖护着似的,回回能逢凶化吉。
或许这便是命中注定。
那么与其防御不如与他同盟,至少未来不会兵戎相见。
校场上都是身材健硕有形的男子,参与者穿窄袖束腰交领的劲装,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脖劲,裹着沸腾的热血只待上擂之后点燃。有圆有椭的喉结,在日头下像鹅卵石。
谢初含脑子里闪现一颗鸽子蛋般大小的喉结,上头粗细均匀的经脉轻跳了跳,喉结随之一滚。
登时便觉脸热、耳烫。
“含儿,你脸怎么红了?日后不晒啊?可是哪儿不舒服?”蜀王妃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