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他戚戚道:“属下领罚。”
顾承额间青筋凸凸地跳,三下五除二地穿衣。
连日以来,因为外祖父卷入谋逆案,母妃几乎忧思成疾,身子每况愈下。加上赐婚的旨下来,母妃更是一病不起,今夜都起不了床参加可笑的喜宴。商贾女定是告状去了,顾承穿戴齐就三步并做一步,推门而出,“罚你日后看紧了世子妃!否则就滚去马厩!”
何翦起来跟上,欲哭无泪,倒是宁愿去马厩。
雪已停了,各分苑路面都有奴仆清扫,二人路上巧遇华宁苑的奴仆,说是正好王妃要请顾承过去,称世子妃已到很久了。
母妃言语一贯体面委婉,没名言被商贾女叨扰,但就是这个意思,顾承脸色阴霾,比风雪还冷。
行至华宁苑的主殿外时,顾承黑着脸威胁侍卫:“再让她叨扰母妃,就滚回京城。”
华宁苑的侍卫是外祖父调来的,誓死护卫王妃母子二人周全,若将他们退回,外祖父会要了他们的命。为首侍卫跪立谢罪,刚要张嘴解释下因果,世子爷已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见商贾女坐拔步床边,母妃强颜欢笑,顾承怒火攻心的请罪,“母妃,是儿子不孝,没处理好宅内之事,惹您烦心了。”而后瞪着谢初含,眸光威胁,“立刻回去!”
“别啊,我与含儿一见如故,你这般凶,吓着含儿了!”蜀王妃嘴上笑着,心中百感交集,母子再见,有许多交心话想说,可还不是时候,她将缅怀、激动都压下。
谢初含赞自己英明,书里王妃出场即下线,不知其秉性,没想到是个这么明事理的婆婆。
顾承眼皮狠狠一抽:“……”
含儿!
母妃竟唤得如此亲昵??以为商贾女下了什么迷魂汤,顾承便又瞪着谢初含,彷佛质问:你做了什么?
救了你娘,你的大恩人,赶紧给姐磕三个响头!这话谢初含也就心里嚎两句,面上洋装委屈的小媳妇样,将王妃的感恩拉直顶峰。可她哭不出来,只好咬唇低下头。
“你瞪着她作甚?”想起前世种种,蜀王妃恨不得把顾承脑袋敲开来,“新婚之夜不行夫妻间的周公之礼,这是什么道理?”
前世身虽死,可灵魂却困在了王府,将顾承的一生看的清清楚楚。她的死导致顾承、国公府和蜀王裂痕滋生。可谢初含待顾承至死不渝,一个明知前路无生机,还能不离不弃,连她都做不到。
得此佳媳是顾承几世都修不来的福分。
重来一世,她只望娘家、顾承、谢初含都能始善终,名利权术都是云烟,有则美矣、无则罢了。
谢初含头更低了,这会儿是二丈摸不着头脑。王妃暗示狗男人新婚之夜不与她圆房,万一狗男人把这笔账算她头上咋办?
顾承脸色红白相间,当着刘麽麽的面儿,母妃竟宣之于口,有些偏离母妃的性情。
刘麽麽才不觉得有什么,主子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这会儿难免直抒胸臆了些,这里又都是自家人。
意识到话有失礼数,顾承又没前世的记忆,难免误会谢初含告状心生不快,蜀王妃即刻补充,“含儿三更天来的,许是与我命理有缘,竟将我从阎王爷那拉了回来。”
世子妃救她的模样,她的灵魂看的真切。女子嫁到陌生的环境,周围人都不喜欢,该有多无助、难受。蜀王妃拉起谢初含的手,看着顾承,像丈母娘嘱咐女婿似的,“今后你务必好生待她,绝不可让她再受半点儿委屈。”
顾承掐头去尾,急问:“发生何事?”
刘麽麽将事情经过详略道来。
顾承看谢初含的眼神没之前的嫌弃,也没明显的感恩,多了许多复杂和琢磨,碍于礼数和教养,向谢初含道:“救下母妃,你功不可没,作为回报,我亦会护着你。”
谢初含暗道不必,面上装出夫君接纳自己的喜色,羞赧:“谢世子爷。”小说里顾承是个大孝子,蜀王妃死后,以孝之名吃素、独睡了十年,原身到死都是女儿身。
蜀王妃越看谢初含越喜欢。
肌肤欺霜赛雪,眸若清泉,笑起来嘴角一对梨涡,比花娇美。放眼贵女如云的京城,容貌也是数一数二的。商贾怎么了,比起有些自命清高的贵女,品性已然超群。她又郑重的叮嘱顾承:“含儿是母妃的贵人,今晚的事绝不可再有。”
甭管是面上做样子,还是礼貌话,这婆母能处啊!谢初含受宠若惊,“王妃折煞民女了。”
“哎—”蜀王妃嗔怒笑了,“你该唤我母妃。”
谢初含是属猴的,给她一根杆子就能立马上天,且原身人设又顺从的很,总不能崩了,便小声应:“是,母妃。”
“哎,我的好含儿。”蜀王妃笑盈盈,就连刘麽麽都被这对婆媳感染了。
莫名有种被取代的错觉,顾承眉心拧了拧,公事公办道:“母妃说的是,我会厚赏她。”
知子莫若母,蜀王妃明白顾承还端着架子,鼻腔里发成哼声,“含儿缺银子?你一年的俸禄对于谢家来说便是九牛一毛!赏什么?”
别啊!不缺不代表不需要,和狗男人谈情伤身,谈钱养身啊!谢初含心里疯狂呐喊。
顾承:“……”
为何说的自己像是倒插门?
“我将话阁在这,明年若是抱不上孙子,你!”蜀王妃指着顾承,“就别叫我母妃!”她的死令顾承守孝十年,如今她好好的,谢初含又美的跟天仙似的,她再在中间好好的推一把,还有什么不能成的?
顾承:“!!!”
那是我一个人的事?
谢初含:“!!!”
换个一人做的好吗?
夫妇二人视线默契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