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何立给顾承拍打手臂上的雪,因为滑行,手臂上的雪凝固的很厚而结实,雪块落了地,顾承手握的利刃尖处已全然磨平。他的手背又肿又红,虎口处磨破了皮,脸色阴沉可怖。
要稳住两人重量加滑行的速度,手臂手腕乃至手应当都有损伤,谢初含觉得此人热血至纯、不遗余力的救人样子尤为帅气迷人。
可下一瞬,“要死,就滚出府去死。”撂完话顾承大步进屋。
小厮原地磕头,眼泪鼻涕一起流,“小人该死,世子爷恕罪—”
“好了好了,快起来,下回当心些,还有啊世子爷爱清净,少说话多干活……”管院何立拉起人安抚。
小厮边哭边抹脸,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进了屋,谢初含解开绒大氅。
刘麽麽接过双手捧着,低声道:“夫人莫怕,咱们爷说话是不大中听,可心眼儿好着呢。那般撞过去不仅仅见血、得要命。王妃身子好了,世子妃又过了门,这双喜的日子,出了人命是晦气又不吉利,是以急了些。”
王妃让刘麽麽来侍奉,一则充当眼线,二则充当和事佬。
心好嘴毒在谢初含看来,杀伤力更强,英勇救了人固然值得称赞,可那般骂一个死里逃生、且惊魂未定的人也太毒舌了。倘若被救者换成蜀王妃、蜀王甚至是皇上,或其他高位之人,顾承会如何?小厮又不是作死而是意外。
谢初含不赞同,也未回应。
顾承的手随意包了下,便坐下用早膳。
刘麽麽笑呵呵地引谢初含座他旁。
“王府的规矩你尽早熟悉,莫要做出两族颜面无光之事。另,女子经商乃皇族大忌,不可踏足……”顾承提了许多要求,原身都做到了,谢初含可不行。
“你二叔之事既是无心之举,我与母妃自不会介怀。”
谢初含点头道:“妾身明白。”
新婚之夜去王妃那的借口与二叔、太子党有关,好在轻易骗了过去,当她暗赞自己英明时便闻:“可若你所言虚假。”
顾承打住话音,威胁却没打住,反而如一张无形的网悄无声息的将谢初含围了起来,很不喜欢这种仗势欺人的气势。
为了缓和小夫妻之间的氛围,刘麽麽捧着装了温水的小盆到谢初含跟前,瞧她纤纤玉手过水后,泛着淡淡的粉、莹润白皙,好看极了。世子爷与她缠手之际,定会入迷的。
可粉|嫩的小手缓缓出浴,再用一旁的棉巾轻柔的擦拭,之后就放回膝上了,全然没意识要去服侍世子爷。刘麽麽心里着急:还没开窍呢!她赶紧又换一盆干净的温水再到谢初含跟前。
小说里每回原身与顾承用膳,原身都要亲自为他净手、夹菜、添食、漱口,体贴入微,谢初含可做不来。
刘麽麽站了小会儿,谢初含规矩地坐着,她哪儿不懂刘麽麽意图?洗手自己不会?非要人伺候?就不惯这个臭毛病。她故意傻坐着直到刘麽麽出声提醒,“夫人,爷还未净手呢。”
谢初含恍然大悟啊了声,装小心翼翼的致歉:“妾身失礼,下回注意。”
顾承沉了沉肩,敛眸,迟钝。
谢初含捧着水盆过去,暗暗使力,水波翻出盆壁,泼上顾承的腰腹下方,乍一看就似乎尿了裤子。
顾承:“……”
刘麽麽:“……”
“妾身无心的,世子爷恕罪。”谢初含当然是故意的,只要狗男人说滚,她立马把自己掐哭。
刘麽麽眼疾手快地取出干巾为顾承擦拭,再给谢初含搭台阶,“是奴婢的失责,这水烫了些,夫人定是被烫着了,所以拿不稳。”
顾承八岁以前都是刘麽麽照料的起居,顾承自不会怪她。
“那水不烫的,是妾身无能。”谢初含一人做事一人当,顾承可不傻,定然瞧的出。大方承认让狗男人见识她贤惠的一面,担保道:“妾身下回定能做好—”
刘麽麽苦心经营打了水漂:太实诚,唉!
“罢了!”顾承废了好大的劲儿将火气压下,这般蠢笨之人做不成太子的眼线,想到这层思维他便没那么大的火,但要彻底排除其他谢氏和太子党无关,还要再观察一些时日。
谢初含咬唇应哦。
“这些事日后你不必做。”不是近身之事,男子也成,顾承指了指何立道:“日后你来。”
何立点头。
谢初含心里乐开花,没乐呵多久,男人忽然起身往内室去,几步后转过身,眉头拧成川,“还不跟上?”
谢初含慢半拍的跟进去,行至衣柜前,顾承停步且张开双臂目视前方。
真不知道男人要干嘛,抱是绝对不可能了,谢初含便安静的等男人发号施令。
须臾,顾承眉头的川更深了,双臂垂下,眸光难以置信,“不会更衣?”
这是懒得开金口,还是认为谢初含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能无所不知??可别如此抬举,为了让顾承明白自己是一根朽木永生永世都不可雕,她便洋装出还没反应过来、天真无邪的眨了眨水汪汪的眸子、脸色极致的诚恳:“妾身在等爷的吩咐。”
顾承头疼:好迟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