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巴掌打得可真够狠的。
堕回体内,当艾斯黛拉隔着那层透蓝薄膜看到德拉科那副僵冷在原地的表情时,忍不住暗自吸了口冷气。这家伙本来就在莫名生她的气,要不是刚刚突发的状况说不准还要向她发火什么的,结果现在阴错阳差的还挨了小朋友一巴掌,让他消气不说没戏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还肯替自己给邓布利多传信,那就真是大白天撞到格雷夫人了,更何况她刚刚应该也没说清楚状况…
如果现在肠子还归属于她的话,艾斯黛拉一定悔到青。她到底为什么要自己瞎估算那孩子苏醒的时间?中午手僵硬到不对劲的时候,她就应该直接去找邓布利多去“细说病情”,而不是闲的没事的写什么密信,没事儿人似的去上魔药课,然后还去找德拉科要信笺。说不定她不去要的话,德拉科也就当那是糖包里自带的便签,毕竟那就像幸运饼干里小纸条一样的玩意儿,她又没署名,德拉科才不会看出是她的字!
一座无形的碑压在了艾斯黛拉的头顶,上面仿佛还刻着三个大字,“后、悔、迟”。
怎么想怎么怄的慌!她现在似乎只能等着邓布利多觉得不对劲来主动找她了吧?艾斯黛拉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一边顺着那小朋友的视线看着她站在廊亭环顾着四周的厚实的积雪,沉默无言。
不过那个孩子似乎一向挺有主意,她一点也不急躁的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后,直到寒风愈烈,才抬手紧了紧衣领,往拉文克劳塔楼的方向走去。似乎对于记忆的前一秒还是夏天,如今确是冬日的奇怪迹象并不感到意外似的。
她是怎么思考这个事儿的?
艾斯黛拉琢磨着如果她和她脾气明显不怎么好的半身有什么思维惯性方面的相通之处的话,那这个小朋友多半是放弃了思考,毕竟她也许就会这样做。因为那孩子回到宿舍后,不过是随意的问了下正窝在宿舍的莉莎,明天有什么课。得到答案后,默不作声的对了眼放在床头的课程表单。便没事人似的起身整理起原本就被霍格沃茨小精灵整理好的床铺和衣柜里的冬装,仿佛有什么强迫症一般,在用一个麻瓜的方式有条不紊的整理着。
这种沉默和理所当然的接受现状的态度,让艾斯黛拉感觉不太舒适,但她也做不了什么,她只能撑扶着那片包裹着她仿佛婴儿胎衣一般的薄膜看着那孩子自顾自的收拾,在晚餐后再回到休息室时,也不过随意翻翻书便洗漱休息了,就好像今天就是非常平凡普通的一天一样。
而接下来的第二天,第三天,她依然也没有体现出一丝想要对于发生的一切研究的心思。那种冷淡的状态,甚至让曼蒂和莉莎以为她好不容易有点苗头的恋情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特别是凑巧的,在第三天的早上,当塞德里克的那只令人眼熟的麦克斯给她送来了问安信和德莱尼阿姨香喷喷的一篮子点心,她却连看都不看,还随意把点心篮丢给莉莎后,她的两个脑补大师室友,彻底相信她是因为不成熟的恋情有什么纠纷而导致整个人有点emo了。
两人在宿舍里嘀嘀咕咕了好半天,偶尔声音大一些,她还能听到莉莎说出“塞德”的半个名字来后,但既然她能听到,那孩子多半也是可以的。可她却近乎没有反应,就像那是一句毫无意义的魔咒似的,她只不过是偶尔冲她们那边儿无辜的望下再歪个头,便继续忙手里那份她明显已经跟不上进度的论文作业。
真是没指望,看起来至少在拉文克劳的宿舍里,短期内是没人察觉出她芯子反复换的事儿了,艾斯黛拉在逐渐扩大的薄膜里勉强走起圈儿来。
这种自我糊弄学大师是如何互相分析然后达成共识的,艾斯黛拉不知道应该给她们鼓鼓掌还是等她手脚真的能动弹了,她挨个儿给掐死以谢她们的塑料姐妹情。
而在德拉科那边,就如艾斯黛拉所想的一样,那才是真的指望不上。连续三天邓布利多那里没有一点儿动静,大概率已经可以说明德拉科并没把那天的口信带给他了。
不仅如此,艾斯黛拉发现德拉科还开始用一种观察神奇动物的眼神去打量她,仿佛她是一只偷了他什么宝贝的嗅嗅似的,偶尔一起的课上,他还时不时拿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划拉着什么,挺像在写观察报告的,艾斯黛拉还真想看看他写的内容,但显然她年幼的那部分没这么好兴致,那孩子逐渐不耐烦起来,甚至在那些课上,索性把位子换到了教室的最后方。一来,是可以逃过德拉科大半的目光,二来,她现在真的很难跟上课程了。
不过说起来,她也应该有些不耐的情绪了,艾斯黛拉琢磨着,在她这样的年纪沉下心来这么些天,如果不是自己把她的脑筋药坏了,就真的夸她两句什么少年老成之类的了,但考虑着两人关系,总觉得感觉夸她就有些自卖自夸的嫌疑就是了。
这两天外面风平浪静,她在里面偶尔也可以开开小差儿,除了懊恼过塞德里克的信自己一个字儿没看见外,她考虑的最多的就是邓布利多在干什么。
邓布利多答应过她会对厄里斯魔镜做些改造使得它可以用以灵魂的沟通,那么当改造完成的时候,他自然也会找人叫自己去试试看,这只是早晚的问题,她一开始的担心实在没必要。至于他能从排布凤凰社和教导哈利的时间中抽出多少功夫去做这件事,这艾斯黛拉就不得而知了,等信儿如今便是她的唯一工作。
进入二月,学校周围的积雪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凄冷的阴湿。灰紫色的云块低低地压在城堡上空,连绵的寒雨使得草坪变得湿滑、泥泞。这导致六年级学生的第一节幻影显形课从操场移到了大礼堂里,这门课被安排在星期六上午,以免耽误常规课程。 艾斯黛拉来到大礼堂时,发现桌子都不见了。雨水敲打着高高的窗户,施了魔法的天花板在头顶上昏暗地旋转着。她们需要集合在麦格、斯内普、弗立维和斯普劳特教授这四位院和一个小个子巫师的面前。艾斯黛拉猜想那位应该就是魔法部来的幻影显形课指导教师。他苍白得出奇,睫毛透明,头发纤细,有一种不真实感,好像一阵风就会把他吹走。艾斯黛拉琢磨着,或许是因为经常移形和显形削弱了他的体质,或是这种纤弱的体形最适于消失。
“上午好,”当学生们到齐了、院长们叫大家安静下来之后,魔法部的巫师说,“我叫威基·泰克罗斯,在接下来的十二周中将担任你们的幻影显形课指导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