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太明白你的意思,我一直以为你上学之前是在德国生活的,所以…”塞德里克想要重新思考一下艾斯黛拉的话,去获取语句中的含义。
“如果你认为这理解困难的话,我没去过德国,从来没有。”艾斯黛拉声音平静的像是在说今天天气还行。但她的手指尖却在慢慢的刮划着沙发面,发出细碎的声音。
塞德里克微簇了眉头,沉默了几秒钟。是的,这的确让他有些意外,不过当那些意外的情绪被拨开,他忽然意识到一件让他有点紧张的事。也许,艾斯黛拉一直不愿意和他透露的那些秘密,此刻就要被层层剥茧。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也没去过德国。”塞德里克试图开些玩笑,让他自己也能够轻松一些。
“那,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去一趟,去柏林,去汉堡,或者…”艾斯黛拉别开眼神,似乎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愿意,嘿、哪里都好,我都愿意。”塞德里克少有的打断了艾斯黛拉的话,他牵过艾斯黛拉的手腕,不轻不重的握了两下。直到艾斯黛拉看向他,他才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笑意直达眼底。
“好。”
“那么…”塞德里克问的很小心,“我可以知道,在那之前,你都有什么有趣的特别的故事么?”
艾斯黛拉忽的轻笑出声,笑的有些突兀,但笑声来的快,去的也快。她轻轻抽回手腕,抽离前还安抚的在回握了下塞德里克。而后她在沙发上窝出一个舒服的姿势,嗽了下嗓子。“咳,不要太严肃。如果认真讲,我只是生活在另一个国家而已。”
“那是?”
“亚洲,最美丽的那个国家。只不过,也许你分不清那里的每一个国家。”艾斯黛拉莫名带上的刻板偏见。
塞德里克想要解释说,也许他了解呢。而后他发现…好吧,也许他真的需要补习下关于亚洲方面的知识。
艾斯黛拉看着他的表情变换,看出了他的潜台词,没在意的又笑了下。“其实没什么太特别的故事,甚至也不太有趣。如果你想听,我就慢慢的,回忆一下。不过,我只能说那些,是我有印象的。”
「是我有印象的。」这句话的表述,听着有些奇怪,不过塞德里克此时并没有心思在意这些。他默默的点点头,认真的看向艾斯黛拉,示意她可以开始分享她的回忆。
“也许有点奇怪,但…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很多东西是我不值得拥有的。”
也许是开场白实在糟糕,艾斯黛拉原本抽离的手再次被人窝在手心,而这次,她只是对塞德里克轻摇了下头,并没有再抽开手。
当然,故事的讲述也依旧没有停滞。
“虽然从小时起,我就是个情绪上有点问题的别扭孩子,不过我的日子并没有过的多么凄惨。恰恰相反,我好像一直还算顺风顺水。
便于你理解,在我姓回奥利凡德之前,我在各种意义上都是…被人被领养了。”这是艾斯黛拉从没和别人提过的事,但真的说出口才发现,心里那层障碍意外的消失了。
“那是在一个盛夏夜,我就被丢在了街心公园的长椅上。月夜纳凉的人并不在少数,可一开始没人记得我为什么忽然出现在那里。当然,我现在大概明白了。”
“麻瓜驱逐咒之类的?”
没有纠正塞德里克这个念头,艾斯黛拉轻点了下头,“也许。”
“总之,一个在特定时代下被遗弃的女婴,有太多故事可以套在我的身上,大约没人会对此深究。但好心人还是把我送去了福利院。所以严格意义上讲,大概除了最开始那半天外,我从没挨饿受冻过。
福利院的生活肯定不如在自己的家里自在,不过那些属于孩子们的争执由于某些孩子们的义气,总是会有个年龄限制。由于我大约三岁就离开了那里,所以我大概没什么好记性可以给你介绍。刚刚说过了,我被人领养了。我已经不记得第一次见面我是否乖巧,他们看上去是否友善,但从我记事起他们就是我的父母。
唯一不同的是,比起很多领养了幼龄孩子后,尽可能去隐瞒收养程序的养父母,我的养母在我能够记事之后,就不厌其烦的和我说起我的领养故事。最开始我还太小,没有方面的概念,而后当我意识到这种生养区别后,我确实产生了一些异类的自卑感,那种我本来不值得的感觉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渗入到我的意识中的。但这并非我养母故意做的,她不是个坏心眼儿的女人,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叙述她的人生经历。除了我的领养故事外,她当作睡前故事给我讲的那些事情里,也包括她和我养父并不顺遂的恋爱史,她的学生时代,甚至是在她年龄尚幼时,上学路上的零食物价是多么低廉那些事儿,她都会不厌其烦的重复着。
拜她所赐,我养成了睡前过度思考的习惯,因为总是有太多故事是在我闭上眼睛前,才塞进我脑袋里的了。不过这只是她一方面的影响。
大概率我的养父对我的影响也并不算少,你知道的即使没有血脉相连的遗传,在一起共同生活了这些年,那种习惯是很难…遗忘的。
“他,大概算是个诗人。”艾斯黛拉看到塞德里克那个微微挑眉的小动作,又补充了一句,“不是加斯帕德那种,不存在什么印象投射。而且我喜爱诗歌,但我并没有那么喜欢诗人。”艾斯黛拉特别在说到后面那个诗人的时候,用双手食指中指打了个双引号。
“我可什么都没说。”塞德里克的脸上残留了些被戳破心思的尴尬。
“那你大概要注意表情管理了。”艾斯黛拉抽空白了他一眼。
“好吧,说回我的养父。我对他的情绪有点复杂。我从小时候起关于文学的启蒙都来自于他。我的第一本童话,第一本诗集,第一本关于…魔法世界的小说都是他送给我的,我第一部关于这个世界的电影也是他带我去看的…”
“他是亚洲巫师,还是?”艾斯黛拉同时提到了魔法和电影,这让塞德里克有些迷惑了。
“麻瓜,各种意义上的麻瓜,或者亚洲说法的话,他是个「凡人」。”艾斯黛拉耸肩扯起嘴角,随机又转为了冷笑。
“绝对是…各种意义上的麻瓜,”她默默重复了一遍,“其实除了那些格外富有盛名的诗人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