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正想着,外面这么冷了么?便有一道白扫进我的余光,停下,垂直落下。
其时,我坐在靠窗的位子,流云伴月坐在相邻的另一侧,而这道白则坐在我二人中间,也就是桌角正对的位置。
我诧异的看着来人。
片刻后,我通过他的“特色”认出了他……苏珑,你这个位置风水不大好啊。
苏珑的到来纯属意外,每个人都被这意外震惊了。
草棚内没有掌灯,但苏珑仿佛是一束光,吸引了每个人的视线,屋内霎时安静下来。
流云伴月的表情好像是定住了,而苏珑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转向我:“天色不早了,你是不是也该回去了?”
我回不回去关你什么事啊?虽说很多日不见,我几乎都把你给忘了,可是你突然出现,还准确无误的坐到我身边,怎么感觉你好像在一直监视我呢?
我开始转头查找他可能藏身的位置,这工夫,流云伴月笑了一笑,起身,带着一副了然的表情:“流苏姑娘既是有客,流云便不再叨扰。就此告辞,来日再会。”
我也是被苏珑的出现震惊不小,于是只是木然的对他点了点头,直到他离开,才回味他方才那几句。
不对劲。
他是不是误会我跟苏珑的关系了?
“怕他误会?”
苏珑也不知怎么想的,一边阴阳怪气,一边拿了筷子吃起菜来。
我说你好歹也是个贵公子吧?居然就这么吃剩菜?也不怕得传染病?
然后我定睛一看,他拿的居然是我的筷子!
“你……”
我要抢,结果他灵活闪过,筷子又落到我面前的碟子中,夹了一条笋丝。
店小二匆忙赶来,凉飕飕的天里居然一头的汗。
他忙不迭的撤去流云伴月的酒菜,又把那面桌子抹了又抹,然后给苏珑端酒,再摆好酒盅,伺候得地地道道,然后又上了两盘菜。
他居然问也不问苏珑想吃什么,而苏珑自进门也没叫过酒菜。
我见苏珑拈了酒盅悠然自得的饮起来,还眯了眼睛,状似品味,不禁喃喃道:“你们认识?你是这的常客?”
苏珑也不回话,只将筷子还给我。
我还处于疑问状态,不自觉的去接,待指尖触及筷子,顿怒……我才不要吃你的口水!
苏珑笑,转了头。
我压根就没听见他说话,只见小二又颠颠的上来。
早前他对我只是客套,如今却是恭敬了,十分的恭敬。
他给我换了新的筷子,正准备放酒壶时,卿珑拦住。依旧是一言不发,那小二便看看我,歉意一笑,无声退下。
太神奇了,而且屋子此刻异常的静,静得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
“此酒虽不醉人,却偏有人爱借酒装疯。”
初时我以为他在讽刺我,然而转念一想……他该不会在影射流云伴月吧?
许久不见,一句好听的没有,倒是学会阴阳怪气了。
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也遭遇了情感打击?
他优美的饮酒姿态猛地一顿,又呛咳两声,嗔怪的瞪了我一眼:“你若当真爱这酒,稍后拿两瓶回去。或者我叫人每日给你送去?”
你这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我心中不悦:“多谢美意。天色不早,我该……”
他立时捉住了我的腕子,脸上阴晴不定:“怎么,别人陪得,我陪不得?”
你是吃错药了吧?
我开始跟他较劲,怎奈到底没较过他。
他一边饮酒,一边轻松的控制着我,表情很是惬意。
我环顾四周。
这是黑店吗?怎么一直不掌灯?现在仅从窗户能投进青蓝的光蒙蒙亮的铺在桌子上。
早前坐在暗处的人呢?倒是来个见义勇为啊?
“你若是怕路上不安全,一会我可以送你回去。”
他的语气忽然和缓下来,同时放开了我的手。
我揉揉腕子,恼怒看他。
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我面前的小碟上:“尝尝这个。这一下午就听人诉说衷肠了,累坏了吧?”
明明应该是关心,怎么从他嘴里出来就变了味道?这种调调,怎么这么像……
“呵,人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到了你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负了你!”
“我同他怎样,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实在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他筷子一停,半晌哼了一声,又往我碟里夹菜。
这个人,真是……
我不知该如何评价他,只觉得跟他在一起坐了这片刻,心里就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似熟悉,又怕触摸,似陌生,又倍感亲切。
他到底是什么人?
“苏珑,你是……”我在找合适的表达方式:“你是来游玩,还是,现在是这里的人?”
他筷子一顿,忽的一笑,眼睛亮亮的看我:“我当然是你的……同胞。怎么样,开心吗?”
我想的却是,刚才在较量之下,他的功力是明显强过我的,可是在逐鹿大战的排名榜上,怎么不见他的名字?
“事到如今,我也不妨告诉下你我的身份。”他放下筷子,正襟危坐,一本正经道:“我是个商人,自是国在哪,店就开在哪。除了赚钱,我对别的没兴趣。”
如是,倒很好的解决了我心中的疑问。
呵,他倒好像能猜中我的心思,就像是……
“比如这酒肆……我开的。”他附唇到我耳边,轻声道。
一股冷梅的芳香扑面而来,我顿时激灵一下,然而他又晃了晃酒:“哈哈,常听人道去喝花酒,如是,我岂非也在喝‘花’酒?”
我的疑问好像又解了……
呵,怪不得小二那么唯唯诺诺,还那么熟悉他的口味……
“所以你今天就放开了吃,都算我的!”他的气息暧昧且芬芳的落在耳畔。
这真应了他自己的话,这酒虽不醉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