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湛跟我道了别,往外便走。
门口,是追踪食物而来的豆丁。
司徒湛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豆丁,改日带你跟小茹一起去吃炸臭豆腐!”
我鼻子一皱,豆丁却是眼睛一亮。
司徒湛又回头望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的心思不禁再次放到了英雄大会上,为了可能出现的流言蜚语开始发愁。
我发现我这人就是别扭。要么你就拒绝将一切可能扼杀在摇篮中,要么你便放宽心既是应下来了就不要想东想西,偏偏一样都做不到,然后心烦,这不就是自找麻烦么?
“嘶……啪啪……吱……”
身后传来的刺耳怪声更增添了烦恼。
我回头,见蛋壳龙正悬在空中,两脚抓挠着绑着礼盒的丝带使劲扯。
“让老子看看又有个什么人又拿什么来勾引你?”
这玩意说话怎么越来越难听?
我立即要把它抓过来揍。
怎奈他飞快躲开我,两只小脚却抓着丝带不放,然后便顺着我捕捉它的方向以礼盒为圆心以丝带为半径开始画圈。
我忽然发现,它成了逗猫棒,而我则是……
一怒之下,我抬手一指。
“叮”。
蛋壳龙使了半天力结果怎么也转不动才发现被我定在半空。
它对上我的洋洋得意,嘴却不肯消停:“来呀,来打老子呀,老子怕你?哼!”
它就笃定我不能把它怎样所以才这般嚣张。
“你,你水性杨花……你,你不守妇道……你,你欺骗人家的感情……你,你辜负人家的心意……”
你在跟我演剧本杀么?这都哪跟哪啊?“人家”是谁?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么?
“先是秦明非,后是老鼠猫,现在又来个什么司徒,还有姓薛的那几个,你说,你还打算招多少蜂引多少蝶?”
算来我真是忽略你多日了,你是疯了吧?
别人骂我也便罢了,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住你除了哇哇乱叫胡说八道上蹿下跳的添乱什么也不会做,居然还敢指责我,还用这么难听的话……
一时间,我气从中来,一把将它从空捉下……实在不行,拆了吧,反正也没什么用,别人的宠物都是没用的就“放生”,主要是为了腾地方放新宠。这东西本来就是合成品,当初就是弄来玩玩的……
“不要——”
蛋壳龙像是猜到我的心事,嘶声大叫起来:“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实话……嗷嗷嗷……你既然敢做还不敢让我说了?啊啊啊……女侠饶命!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实话实说!嗷嗷嗷……请饶恕我这张贱嘴!我保证以后看见什么都当没看到,把话烂在肚子里……”
这怎么越说越不像样子了?倒像是,倒像是越描越黑。
我手上发力,蛋壳龙愈发叫得惨烈:“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杀宠灭口,有人宠男灭宠,有人忘恩负义,有人斩草除根啦……”
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过它这么一喊,我倒令我想起意外穿到这个时空的第一日……当时它也是胡叫一气。
这般一想,我手下便是一松。
蛋壳龙得了空,立即从我手中窜出去,依旧哇哇乱嚷。
他大概是有点懵了,叫的时候还喷了喷火。
但是很不幸的,恰在这时我又给他套了个圈,于是……火撞到透明的封印上倒卷回来,就好像呛了烟似的,一下子将它裹在其中。虽然它手忙脚乱的将火收了回去,依旧被熏得黑漆漆,胡子都烧卷了,还一个劲呛咳。
我见了这等狼狈样,忍不住哈哈大笑。
“笑,笑,你就知道笑!咳咳……你这个没良心的!”
如是,它又变成了怨妇。
蛋壳龙的嘴一向是不饶人的,我也便不管它,捋起被它扯到地上的礼盒丝带,打算重新系回去。
“你就不想看看……咳咳,里面装的什么?”
我手下一顿……倒也是。
于是我把丝带解下来,打开盒子。
待看到里面的东西,我的手定住了。
蛋壳龙的好奇心一向很强,此刻虽然眼睛被灰迷住了,却依旧努力睁大,待看到里面的情况时立即“嗤”了一声:“故弄玄虚!”
然而好奇心更强烈了。
怎么说呢,司徒湛的礼盒里放着十来个大小不一形状不一的小盒子,每个盒子上同样系着丝带,一眼看去,这状况有点像……
难道这个时空也流行拆盲盒?
我的好奇心也来了,视线转了转,挑了个青花瓷盒打开。
里面是几粒芝麻糖,还附有一张纸条,上书:祝苏苏在新的一年里——芝麻开花节节高!
蛋壳龙重重的“哼”了一声。
我又选了只雕漆樟木匣。
里面竟是一堆闹蛾。乌金纸制,大大小小,却均是蝴蝶形状,拿铜丝缠在针上,拈在指间,颤巍巍的闪。
因为家里有客,整个正月我都没有出门。元宵节的时候,隔着院门都能听到外面的说笑声。我知道,一定有许多姑娘三三两两的涌上街头,发间插着这些应景的闹蛾……
“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专门哄骗没见过市面的傻子!”
蛋壳龙抱着臂,不屑的把头扭到一边,却瞥着小眼角使劲偷看我又拆了什么。
这回,我选了个最不起眼却是个头最大的纸盒。
这里面能装着什么呢?
蛋壳龙同我有着同样的疑虑,因为它的小脑袋已经凑过来了。
“哈哈,别再是根擀面杖。怎么着,祝你在新的一年里横扫天下?磨蹭什么?咳咳,快拆!”
它话到手到,已先我一步扯开纸盒。
我眼前忽然一花……
一大片粉白|粉白的颜色,伴着清甜的香气,纷纷扬扬的从头顶飘飘而落。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
是花瓣,微带干枯,可能是因为蛋壳龙的粗暴,现出一丝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