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来到秦府,叩击门环的瞬间,已经越墙而入。
我与赶来开门的管家擦肩而过。
他立即调转头在后面追我:“玉姑娘,玉姑娘……”
而我则马不停蹄,直接奔向药房。
秦明非果然在,与他一起的,是那个火焰样的女人,或者应该叫她,东方雨晴。
屋内,依旧药香弥漫,然而透着诡异,诡异中的诡异。
秦明非歪在金丝楠木案边看书,半边身子沐浴阳光,天青色的袍子都被晒得晃眼。他半眯着眸子,容色沉静,像一只慵懒的猫。
而那个女人……东方雨晴,则立在他的药柜旁边,背对着我,仿佛雕塑。
也不知道是我的视线定格,还是他们定住了,亦或者是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我只觉我看到了一幅画,一幅各个方面都设定完美且有些匆忙形成的画。而在这一刻后,画动了。
“苏苏来了?”
秦明非调正了身子,手不释卷,微笑了看我。
他的笑容依旧温润和煦,但总觉得有点假,我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扮作他的模样在作怪,又或许……我不敢想,但流云伴月尚且舍了灵识,他会不会……
我当然希望不会,可是我又无法化解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
真是太怪了……
我仔细观察他的脸。
依旧是白,但可能因为晒了太阳,微微透了点浅淡的红。人是瘦了,但精神看起来尚好,像是强撑起来的好。
可惜我不是大夫,我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同他学医术,否则是不是就可以……
“为什么站在那?来,坐!”
他又笑了,敞袖一展,招呼我过去坐下。
依旧是谦和有礼,张弛有度,然而客气中却透着疏离。
你我不过是分别了三个月,怎么就……
“雨晴,来,给玉姑娘上杯茶。”他转了头,睇向药柜边的女人,语气亲切柔和。
药柜与书案距离较远,还隔着一重落地帷幔,然而即便隔着帷幔,我想那个女人也感受到了他的深情与期待,因为从我这个角度,也能看出他眼尾唇角流出的宠溺。
那个女人终于动了。
她转了身……
在此之前,我还抱着一丝希望的想那可能是个也喜欢穿火红衣服的女人,而在这一瞬,我还在想,那可能是他制作出来的一个人偶,否则怎么会像是被启动了开关一般,他一唤,她便动了呢?
可是在她转过身的刹那,在她旋即对我展开一个妩媚且妖艳的笑之后,我发现,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的幻想。
而随即的,更多的问题爬了上来……
她怎么会在这?她在这干什么?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她,是谁?
“呵,忘了介绍。雨晴,来,过来。”他语气温柔:“给你们介绍下……”
她走了过来,自然而然的伸出手。
他自然而然的握住了她的指尖,自然而然将她的柔荑收入掌中,而我,自然而然的看着他们的动作,脑子有些空白。
“这是东方雨晴,我的妻子。”
什么?
我的空白好像裂开,瞬间组合,但依旧空白。
“总听明非提起玉姑娘,今儿总算得见真人了……真真是个才貌兼备的美人呢。小女子深感钦佩,这厢有礼了。”
她的声音有种雌雄莫辨的特殊,微带沙哑,倒更添了几分魅惑,与她的容貌甚是相当。
我也不知道我还没还礼,我只觉得我整个人都木木的,待到神思回转,发现我的目光正落在秦明非的脸上。
他的神色仿佛有一瞬间的担忧,转眼又笑起来:“苏苏性子不似你般跳脱,你如此热情,倒是把人吓住了。”
如此亲热又体贴的责怪,倒似认识了许久。
对啊,他们都成亲了……
我好像想起千羽煌有次说过,秦明非似乎藏了个女人在府中……难道就是她?难道他们很早便认识了?
千羽煌是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哪有?我只不过是对玉姑娘有种一见如故之感,就好像,似曾相识……”
她调转眸子瞧我,眯了眼,努力回忆一般。她依旧是笑着,笑得像一个被丈夫宠得无法无天的小妻子,可是这放纵中又好像透着点紧张。
可能在心爱的人面前,每个人对同性都会有所忌惮吧?
她也曾貌似无意的出现在我身边,是不是就因为听说了什么,所以去探一探玉流苏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你们什么时候成的亲?”
可能是太久没有开口了,我的语音竟有点发涩,简直像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打断了眼前的琴瑟和谐。
然后我便后悔了。
他们什么时候成亲与我有什么关系?哦,我或许也可解释为“咱们关系这么好,结婚这种大事怎么不通知哥们一声”?可是我怕话一出口,倒欲盖弥彰。
“呵,就是过年时候的事。”
秦明非对我轻描淡写,另一边握了东方雨晴的手,呵了口热气,又揉了揉,柔声道:“冷不冷?”
秦明非的药房因为靠近丹炉,不要说冷,人若没有功力加持,多待一会就会被烤得半熟,他居然还要“多此一举”……
“怎么不,通知一声?”我到底画蛇添足了。
秦明非没有看我,继续轻描淡写:“我舍不得让苏苏费尽心神的去琢磨该送我什么大礼……”
“明非……”
大约是这个“舍不得”勾起了女人的醋意,东方雨晴嘤咛一声,撒娇的摇着秦明非的胳膊。
秦明非大笑,揽过她,眼里心里满是她的望着。
“可是你这么,为大家劳心劳力,鞠躬尽瘁,总得让大家尽尽心意,或者跟着高兴一下吧?”
我怎么觉得我无论说什么都有点像无理取闹?
“哈哈,举办婚礼,说的是让大家尽尽心意,其实无非是你们来闹腾一通,让你们高兴一下。我可受不得,雨晴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