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也是怪了,几乎场场都对上千羽鸿那混蛋,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非要追着我打!”
不是你心心念念的要跟他对决要打败他吗?怎么这会倒说是他对你有意见了?而且,你能不能说重点?不要因为师傅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就只顾发泄你的情绪!
我大约就属于关键时刻掉链子的那种人,刚听到秦明非被朝廷带走,体内的虫子就喷涌而出,感觉就像是要把我从里到外活吃了。
我当即晕了过去,这工夫当是在浣月池,只是像是有什么禁锢着我,让我睁不开眼睛说不出话更是动弹不得,犹如梦魇。心却是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听到千羽晟在气急败坏,听到其余人在焦灼不安。
体内,依旧有虫子蠢蠢欲动。以往要是发病,病过了也便安静了,这会它们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号令,我进你出,兴奋异常。
药,快把药给我……
苏珑的药就放在床头的柜子上,之前我是每天早上吃两粒,后来在大会上突然发作,临时吞了两粒,当时的确好了,但因为我每天即便吃了要也时时觉得有虫子在爬,虽只是细微之感,却是害怕突然爆发结果耽误比赛,而且当众吞服又要遭人非议,于是一旦有了感觉我就用上两粒,但我没想到短短两日,发作的间隔似乎短了起来而且愈发难忍。
这可能是毒品,是会上瘾的,而且以后怕是再难有药来压制体内的虫子,可是我现在顾不得,我必须睁开眼睛,我必须坐起来,我必须,去救秦明非……
“我是回回输,我也认了,我被他从泰银打到镔铁,没关系,日后我继续历练,看下回我不揍他个满地找牙!”
阿晟,你就感受不到为师的心焦吗?
“我感觉他就是在找我麻烦。你们总说,不要把她想象成大师兄,呵,我觉得她比千羽鸿还可恶!你说是不是人一旦转了性别就心理扭曲?就像叶玄柒,就像情圣,如今还有个千羽鸿,哼!”
我估计我是被你急死的!
“你们觉得她不像,我是越打越觉得像……不,就是!而且他还拿眼神勾我……你说他一个大男人,变成女人也便罢了,居然还弄出女人那种姿态,他恶不恶心?”
我想揍你一顿,行不行?
不对,是不是我在昏迷的时候错过了什么?有关秦明非的意外,是不是已经……
天啊,我要怎样才能解开身上的禁锢?
“到最后,他还跟我说了句话。你猜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就看着他的嘴对我动了动,那眼神,那表情……好像在笑,又好像要去慷慨就义……你说他有什么好就义的?”
我都听糊涂了,只是能不能让我先恢复正常?我只有正常了,才能……
“怎么就不是就义?此一去,怕是再难回来了……”
终于听到了不属于千羽晟的声音。
只是千羽煌,你在说什么?
然而声音就此安静了,让我不由得怀疑刚才我是在做梦,那么我现在是,睡着了?
然而即便沉睡也有个时间限制,而我则像陷入了永久的睡眠,还是清醒的睡眠。
隔着眼皮儿,我也能感觉到周遭是黑漆漆的,然而浣月池除了仓库,任何房间都会有光线透入,可是我现在压根就感觉不到日出日落。
是时间停住了吗?
唯一有变化的,是偶尔传来的人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司徒湛来找我,毕竟比赛还有两场,只要他一来,就能“解救”我。
可是我始终没有等到他。
而那传来的人声,我也听不出是哪个,就好像是穿过时间的罅隙溜进来的小鱼,转而又溜了出去。
我也不知道我就这样坚持了多久,我也会真正的睡着,但醒来毫无改变,而且奇怪的不饿不渴,我都怀疑我是不是死了。
终于有一天,我从朦胧中醒来,听到了许多嘈杂。
具体而言,是这些嘈杂惊醒了我。
什么人来了?是司徒湛吗?他来找我比赛了?我昏昏沉沉了这许久,难道只过了两日?
我急于睁开眼睛,然而依旧不能,可就在这时,我体内的虫子仿佛听到呼唤般开始探头探脑,兴奋异常。
我的骨缝又开始又痒又麻,就连心脏都好像有虫子在蠕动。
以往,在这种情况下我很快就要晕过去,可是这会,我却异常清醒,我不仅听清了外面的声音,还好像听到身体里有笑声……“嘻嘻”……“咯咯”……像青春妖媚的女子,像欲语还休的怨妇。
与此同时,我的右侧肩胛骨开始发烫,虽然我看不到那里发生了什么,却感觉到它在发光,像火焰熄灭前的挣扎,似在预示着什么。
外面的声音渐渐近了,能听得出来了很多人,而且包围了浣月池。
出了什么事?难道秦明非……所以朝廷要抓捕与他有关联的人?那么他到底犯了什么事?他那般倜傥磊落光风霁月的人,能犯什么事?
然而那群人只是围着,却不见行动,周遭又忽然静下来,静得让人怀疑。
虫子们倒更热闹了些,我甚至好像看到它们露出半截身子扭来扭去的招摇,光秃秃的头上生出了眼睛鼻子嘴。那嘴小巧殷红,还在笑……
“天子驾到……”
“恭迎天子……”
“尊天敬地……”
“万民伏拜……”
一片唱和与衣袂振动之音起伏传来,形同山呼海啸,连我都觉得衣摆飘了几飘。
什么?天子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天子怎么会来浣月池?
我是犯了滔天大罪,还是有功于社稷?我怎么全然不记得?
还是我,又跑到了另一个时空?怎么周遭的一切都这么陌生,这么诡异?
嘻嘻……
那笑声又响起来,听起来竟像是我的声音,却仿佛充满了嘲讽与怨憎。
这都是怎么了?
外面忽然又静了,静得方才的一切如同幻觉。我不由开始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