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屠神小公举也看见了我,微有迟疑后,居然走上前,似是要与我说上两句。
我急忙绕开他跑了。
来往人多,但凡熟识的都会彼此客套几句。
我并无熟人,也便免了麻烦,于是随着人流,一路前行。
行至一座二层小楼时,忽见雕花门扇一开,俩人一前一后走出来。
主要是那丛火红太惹眼了,勾住了我的视线。
伊云松寒同点绛唇谢别了送他们出来的家人,并肩走下台阶。
我将自己没入来往的人群,而他们也的确没有看到我。
擦肩而过的时候,我听到伊云松寒说了几句,然后点绛唇捂唇轻笑,声音娇俏。
可是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她忽然身子一斜。
伊云松寒伸臂扶住她:“没事吧?”
又道:“小心些!”
听似责备,但不无关切。
俩人就那么相对而立,望去就好像一对天赐佳偶。
午后的暖阳金闪闪的洒在他们身上,却,刺痛了我的眼睛。
伊云松寒又嘱咐两句,俩人便离去了。
虽无牵手挽臂,然而那毫无间隙的距离,牢不可破。
直待他们都消失很久了,我才收回目光。
“嘶……”
手上一阵剧痛。
此刻才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篱笆,那上面是满满的爬蔓蔷薇。
我拿开手,缓缓摊开手掌。
数不清的血点,还有一根根或深入或歪斜的刺,看得人心惊肉跳。
于是,我又将掌缓缓攥起。
我就在那里站着,久久的,久到来往的人都奇怪的看我一眼,再低语两句。
日薄西山的时候,人渐渐少了,我方蹑手蹑脚的走近窗边,将包裹轻轻放在窗台上。
大约是里面的东西因为摩擦发出了轻响,惊动了窗里的人。
窗扇打开之际,我意念一动,眨眼落到了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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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房间中,灯光下,我拿着针,一根一根挑着手中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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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噩梦,场景繁杂,情节错乱,其中有一个是伊云松寒带着点绛唇走了,我在后面追,大声呼喊,大声哭,可是他们好像听不到一样,只是在笑,笑得好开心。
我被自己哭声惊醒,与此同时,还有个声音在呼唤我:“苏苏,苏苏,快醒醒。做噩梦了吗?”
我迷迷糊糊的回头……
一张脸,朦胧,放大,又清晰……
伊云松寒?
他怎么会在这?
立时翻身坐起。
“嘶……”
手刚撑住床,就疼得缩了回来,后背霎时冒出了冷汗。
“你的手怎么了?还有你的肩?这都是怎么回事?受伤了?谁干的?”
这一叠连声的发问当真让我觉出了一点关心,只是想到昨天下午那一双璧人……
“苏苏,苏苏,你这是做什么?梦还没醒吗?”
伊云松寒被我逼得连连向门口退去,还不忘躲闪,避免碰到我受伤的手。
你说的对,我的梦是该醒了……
“你先消消气,有话好好说!我是做错了什么吗?”
这话问得我都要笑了。
不过他的确没做错什么,男欢女爱,郎情妾意,天经地义!
我冷冷一笑,也不撵他了,反身坐回床边。
他试探的跟过来,又试探的牵我的伤手。
我一把甩开他。
他忍不住笑了:“到底是怎么了?”
他蹲在我脚边,认真的看着我,一双眼睛满是专注。
我当初就是被这种偶尔流露出的关切打动的吧?其实人在一起时间久了,又如何没有一分关切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