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我再次成为暖风晴雪的一道景观,原因是无论我走到哪,都有一名身着墨色束身长袍,戴着面具扣着风帽的男子形影不离。
别的也倒罢了,可现在是夏季,他捂得那么严实就不怕长痱子?
众所传言,这名男子貌似是玉流苏新招的保镖,却不知从何处招来,因为放眼暖风晴雪从未见过此等人物,甚是神秘。
虽然这个时空时不时出现个新鲜人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他却于几日之内,在这个国家声名鹊起。
却不是因为什么丰功伟绩。
要么,就是不分任何场合的,但凡抓住丁望岳或者是被他操控的几个结义便是一通暴揍。
要么,就是但凡有谁对玉流苏多看上几眼的他便凶神恶煞的瞪过去,风帽遮掩下的漆黑双眸仿似猫一般在夜里放射绿光。
要么,就是但凡看到好吃的好玩的哪怕是别人手里拿着的嘴里吃着的他都要抓过去摆弄摆弄或啃上两口,然后就往地上一扔。人家要是反抗吧,还打不过他。话说他速度惊人,据目测实力竟是不逊于暖风晴雪的第一桃花小白衣。
要么……这个我真得亲自说道说道了。某日,某家深更半夜听闻院中有异动,出去巡探,竟发现有一人形物件在啃食自家的仙人球。
一声惊喝下,那人形竟是抱着三尺见方的花盆三纵两纵的越墙跑了,那身手极像是最近跟在玉流苏身边的怪人。
我说自家的仙人球还不够你吃吗?偏要去别人家偷?
我现在被他搞得是焦头烂额。
为了不过于招人耳目,我几回回的将他锁在房中,可人家都不知道是怎么破的防,必须要出现在我身边。锁、墙、窗、门,任何物件皆不曾损坏。我让他当着我的面表演一番,他又弄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
最可气的是有一天,情圣好死不死的又来问我要不要结婚。
我也奇怪我都拒绝过一次了,他怎么还来问?
结果子非伊过来了,抬手就给情圣一记劈空掌。
情圣也不是好惹的,赤霄一划,俩人当即就扣在结界里开战。
战况也不必细述,总归情圣被子非伊套得跟粽子一般,结界都解开了还无法解套,反被倒吊在了树上。
我要过去帮忙,却被子非伊一把抓过去扛在肩上,还搞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
周围顿时一片嘘声。
一时间,我的名誉,我的风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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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秦明非站在窗前,看子非伊在庭院里折腾。
“你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嘛?”我愁眉苦脸。
这工夫,子非伊在园子里刨出个笋,咔咔的啃起来。
秦明非淡笑不语。
“你也看不出?”
子非伊抓住根竹子,瞅了瞅,一口咬在竹竿上,又下颌发力,于是碗粗的竹子哀叹倒地。
他又开始向假山发动进攻了。
秦明非负手离开窗边。
我不放心的看了园子一眼,跟在他身后:“你怎么不说话?”
秦明非端起茶盏,慢悠悠道:“我哪敢说话?我一开口……”
“当”!
窗子突然一响,回头一看,窗已掉了半扇,而子非伊蹲坐在窗台,嘴里叼着棵笋,严肃的看着我俩,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画得乱七八糟的纸,翻到只有三个字的那面,对着秦明非一抖,然后又指指自己。
自打他得了我的“墨宝”,动不动就跟人展示一番,哪怕是好端端的走在街上,只要想起,就突然掏出来,然后随手就抓过一个人来,逼人家看。
我那比爬好不了多少的字,每每都让我汗流浃背。
我曾试图毁了那张纸,然而奇怪的是,我从来找不到那张纸,偏他要显摆的时候一掏便有了。
“好了,都知道你的大名了。你快去玩吧,秦御医院子大得很……”
使劲折腾发散一下精力,省得回去祸害。
他看看我,又瞅瞅秦明非,冲秦明非摆了个表示他很强壮的姿势,然后就“咻”的一下消失了,紧接着,园中又传来什么东西断裂的声响。
我抚额。
我真不知道我这是养了只哈士奇还是猴,回头想求问一下秦明非,看他能不能给治一下,比如弄点药让他正常点。
他都可以令千羽晟选择性失忆,让子非伊安静一些也是轻松的吧?
回头,却见秦明非在笑。
“失策啊!”他笑,又叹息:“无法,毕竟太急了些。谁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又开始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要不你就别说!
我有点生气。
笑,摇头,又看向我:“你不觉得他像一个人吗?”
你也看出来了?
不止是秦明非,每个见过子非伊的人都说他很像那个人,却又说不出具体像在哪里……
“一样的狂妄自大,肆意妄为,唯我独尊!”
虽然这几个词不大好听,不过好像,挺恰当的。看来,似乎秦明非才是了解他的那个人……
“你是想说……”
一个猜想一直萦绕心头,只等着有人能给我断个是非。
然而秦明非只是凝视我,眸色深沉,我便抿紧嘴唇,去看窗外。
若当真与那人有关,他为什么,自己不过来?
而且,为什么一定要弄个桃花过来,而不是,同他一样的白驼?怕我知道子非伊是他的手笔?
余光中,见秦明非起了身,往帘幔后去了。
“你不必太在意,他本就,不是人……”
他?
是那个远在天边的狂妄自大的人?还是,近在眼前的这个……
“咣”!
窗子又是一声巨响。
另半扇窗户也没保住,而子非伊蹲在窗台,向我递来一根洗得干干净净的竹笋,漆黑的眸中尽是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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