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某倒未尝听说。”
这句令卿珑心里舒坦了不少。
“只是如此一来,与之相关的人便更难寻了……”
“你不会问问她那两个徒弟么?”卿珑当即来了一句。
“卿珑大人既是如此明白,为什么不亲自去问?”
卿珑瞪起凤眼。
“哦,秦某明白了。卿珑大人现在是不方便现身,主要是颜面不方便……”
“秦明非,你……”
“而秦某跟苏苏的两个小徒弟倒是走得颇近……呵,这么一看,苏苏还是跟秦某亲近得多……”
卿珑又拂袖而去。
“卿珑大人,我园中的竹子生得如何?”秦明非慢条斯理。
卿珑又转了回来,怒不可遏:“秦明非,你到底想怎样?”
“秦某倒想问问卿珑大人,您当如何?”
“我心中所想,便是你心中所思,你当如何?”
“这个秦某倒不敢苟同。依秦某之见,苏苏现在跟那个假冒卿珑大人……不,应该说是被她误认作你的人在一起,比跟卿珑大人本人在一起,要安全得多,可能也会幸福得多……”
“我所能给她的,岂是他人可比?”
“你给了她什么?”秦明非露出好笑的表情:“把她推到风口浪尖,让她被众人所忌?还是让别有用心之人知道她的不同,置她于危险之境?”
“你难道不是那个别有用心之人?”
“我是,”秦明非摇着羽扇承认:“可是我舍不得……”
“秦、明、非……”
“卿珑大人今日是呼唤秦某名字最多的一日,秦某受之有愧!”
“秦明非,你能不能不绕弯子?说说苏苏这蛊该怎么解?再晚一会……”
“再晚一会,苏苏就要跟那小子拜堂成亲了?”
无风,案上青玉凤鸣灯却猛的一摇。
“其实还不是怪卿珑大人自己?若不是你那个禁制,秦某也不得不暂做此法……”
卿珑眯了眼,寒光摄人。
秦明非却仿佛不见,只自在的摇着羽扇:“苏苏这情蛊,必是有情牵动方能置她于死地。只是施蛊之人不曾想到的是,牵动这情蛊的人,会是卿珑大人……”
“不过,是谁都无妨,总归是要她死便是了。我不知道那日叶玄柒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但定是与你有关,于是情蛊破出,合着毒一块游走。你那禁制自然也不甘落后,可是苏苏当时身受重创,依她的体质,已是强弩之末,在那种情况根本束缚不了这两股力量。而我解不了你的禁制,那情蛊又因你而起,所以为了不让苏苏被那情蛊所噬,只能把你从她脑子里‘挖’出去!只要没有你,那蛊就奈何不了她!”
“将我‘挖’出去?你是说,让苏苏忘了我?可是为什么那个人……”卿珑急了。
“早在我为苏苏的徒弟这般操作时,苏苏也曾问过我,她说每个人都跟许多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去掉一个人,那么那些‘丝’那些‘缕’要怎么断?往哪连?”
秦明非的唇角露出笑意,温馨又宠溺,看得卿珑的心里既恼火又酸楚。
“我跟她讲,蛛丝断了,会搭在别的物件上;藤蔓被剪除,还会长出新的枝条……”
“那人就是‘别的物件’?就是‘新的枝条’?”
秦明非看着卿珑,但笑不语。
“可那个‘别的物件’为什么不是你?那个‘新的枝条’为什么不是你?”
秦明非一怔,看向卿珑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转而,唇边浮起笑意,欣慰且笃定:“因为我对她而言太重要了,重要到若我成了你,我的空白便无人可填……”
卿珑想要反驳,却又无从可驳。
他在屋里转了几圈,终于一拳砸在窗框上:“可为什么是那个人?为什么是那样一个人?老鼠猫……这是什么鬼名字?”
“卿珑大人是觉得被那样一个人取代是辱没了你么?”
没错!
你不可替代,我,更不可替代!
“可是他偏偏就成了你!”
秦明非起身,敞袖轻拂袍摆:“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情蛊灭她不成,便开始鼓动她,她现在定是比从前更爱……‘你’……”
卿珑眸底一缩,恨不能瞬间杀了老鼠猫。
可是又怕那个被苏苏误认为他的老鼠猫一旦有个什么意外,苏苏在情蛊的操控下有所闪失,真是……
又是重重一拳。
“就没有办法让她记起我么?你的医术就那么万无一失?”卿珑斜了眸子,目光危险。
“你大可一试!”秦明非微微笑道:“只是……”
他语气一转:“谁也不知强行植入记忆会有什么后果。早前,她的记忆是一池水,我舀出一杯来,她还是一池水。而她现在的记忆就像一只完美的瓷盘,若非要钉入一颗钉子……”
屋内一时静寂。
“若是……”卿珑打破沉默,又忽然顿住话头,斜了眸子:“难道你就不担心?她选来选去也没有选中你……”
秦明非笑意一滞,转而更加和煦:“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反过来,一个人得了颗珍珠,却发现,他压根没有镶这颗珍珠的簪子,你觉得,他会怎样?”
“你什么意思?”
“我想卿珑大人已经明白秦某的意思了,也清楚,在这个夜晚无眠的,不止你我二人。”
卿珑一甩袖子,淡淡的哼了一声。
“卿珑大人若是想苏苏识得真正的你,药方只有一个……”
屋子忽然变得格外静,静得能听见烛火摇曳的声响。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秦明非吐了口气,慢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