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林外,听到声音的两人齐齐转头望去。
原是一个戴着帷帽的小郎君,虽说看不清小郎君的容貌。
但那藏在直襟交领,云纹宽袖下的一截细腰,清风拂起一角帷纱露出男人如江南水墨的眉眼,玫瑰碾汁染就的一张红唇,即便离得远,都能感受到他的美。
穆白见到男人的那一刻,便是无尽的自卑形如潮水将其淹没,自惭形愧得不敢抬头。
像他那样男人,别说女人喜欢,就连他一个男人看见了都认为赏心悦目。
林宜臻见到男人,好看的远山眉微微拧起:“你怎么在这里。”
“奴家寻思着隔个数日林姐姐便会到书林买书,想着是否能偶遇到林姐姐。”名唤柳希的少年迈着拂花柳步缓步而来,唇边噙着笑。
少年尚未靠近,穆白就闻到了一阵好闻的香风,心里不禁纳闷,原来长得好看的人,身上都那么香?
“林姐姐你最近在忙什么啊,都许久未来寻柳希了。”少年的嗓音又甜又脆,如枝头脆桃。
穆白虽然不清楚她们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是有一点很明显,便是他不在适合待在这里。
忍着心头浮现的不适感,闷闷不乐道:“那个我出来得太久,我得回去了。”
“好。”林宜臻并未挽留,而是搂过柳希的腰,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惹得柳希娇笑连连。
林贝贝困得趴在核桃身上沉沉睡去,对于穆白说要离开一事显然不在意。
别人不在意,柳希却是多留了个心眼,等人离开后才问:“林姐姐,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啊。”
身上穿的衣服料子是挺好的,但那头枯黄干燥的头发,两颊凹陷,眼下青黑的一张脸无论怎么瞧都不像是穿得上那身衣服的人,更像是个偷了别人衣服的小偷。
林宜臻毫不在意:“同窗。”
“啊?”
“你那么在意他做什么,瞧上他了。”林宜臻松开搂着他腰肢的手,熟悉她的柳希便知道她是生气了,忙解释道。
“怎么可能,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林姐姐,林姐姐你不是再清楚不过吗,只不过是我第一次瞧见林姐姐的身边除了张小姐几位后出现生面孔,难免好奇罢了。”柳希温情小意的拉过她的手。
“林姐姐等下是否有空,柳希今日新学了一首曲子,正想着请林姐姐来品鉴一二。”
不远处,已经走远了的穆白鬼使神差中不受控制的转过身。
看见林宜臻正掐着男人的下巴,不知为何心里涌上一丝酸涩。
她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可真是好看的般配。
回村的时候,正好遇到回去的牛车,他掂着自己仅剩的三枚铜钱,决定走路回去。
况且他身上穿着那么昂贵的新衣服,要是被她们给蹭脏了怎么办,他可是会心疼得要死的。
拢月镇距离梨村走路仅需大半个时辰,若是脚程快的话半个时辰便能到。
穆白刚回到村口,发现往日围坐在村口大榕树下说闲话的懒妇长舌夫居然破天荒的不在,随后摇了摇头。
他们不在,说明又有哪家倒霉了,他们上赶着吃第一口热闹。
穆白习惯性抬手要擦额间沁出的汗水,手抬到一半才猛地想起,如今他身上穿的衣服贵得很,哪里能用来擦汗。
比擦汗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喉咙里因缺水后变得连吞咽都像滚刀子。
没关系,只要在坚持一下就到家了,到家就有水喝了。
可是等穆白快要回到家,才发现先前消失在村口的人,此刻都围在他家院外,叽叽喳喳得像麻雀开会。
穆白的脑子嗡叮一声炸开,全身的血液上涌充血到脑袋。
他们都围在这里,该不会是阿爹出了什么意外吧!
等挤进去一看,院里正停着四辆装满粮食的马车,堆满院子的青瓦,还有正准备帮他家起新房子的人,顿时被吓到不行。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还有这里真的是他的家吗?扣着掌心的穆白在心里反问自己。
“穆女君你回来了,我家小姐说是为了报答你的谢意,特意派我们过来帮忙把房子给翻修一下,好让你们住得更舒服一些。”为首的高大女人笑得憨厚,也惹得同村的人又酸又妒。
今早上都在嘲笑穆家不知道从哪里拐来一个孩子,当冤大头给别人养孩子,谁知道正午未到小孩的家人就找上门来,又是送粮食又是帮忙建新房子的,可不得酸死她们。
里头最酸的当属昨晚上的李婶子,要是她昨晚上把那小孩带回家,现如今这一车车的粮食,还有新房子都应该是她的才对!
得了新房子,又有好几车粮食新衣服的穆安氏正听着其他人的恭维声,等见到挤在人群中的穆白,他穿在身上的崭新衣服,并且没有在他身边见到林贝贝时,脸色一沉。
快步走过来拽过双唇发白的穆白的手,压低冷怒的声线:“你给我过来!”
穆白冷不防对上阿爹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一颗心都跟着害怕得直打鼓。
随着两个屋主一同离开,原本围着看热闹的人也跟着三三两两散去,同为农家人,每个人都有事要忙。
等走到周围没有人的地方后,穆安氏一把甩开手,脸色狰狞犹如恶鬼:“我乖孙去哪里了!你把我的乖孙弄去哪里了!”
“你是不是把我乖孙卖了,要不然你这扫把星怎么能穿上那么好的衣服料子!你害死了阿青还不够,现在还要害死我的乖孙,怎么去死的人不是你啊!”
双眼猩红的穆安氏骂着就冲过来要撕碎他的衣服,那么好的衣服料子理应都是属于阿青的!他这个扫把星哪里配穿那么好的衣服!
“阿爹你清醒一点,贝贝不是我们穆家的孩子。”
穆安氏冲上来要撕扯自己衣服的那一刻,穆白生平第一次不再是傻傻的站在原地挨打的往后退。
因为他还记得身上的衣服料子有多贵,更不希望自己今天美好得如踩在云端上的梦境在这里夭折。
“我说是就是,何况她和你姐姐长得那么像,不是阿青的种还能是谁的!”已经处于癫狂状态的穆安氏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