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两年前的冬日，他跟随家里人去参加了申城的一场顶级晚宴。
晚宴的主人公来头很神秘，他们家这种身份地位，就连入场券都是谢父动用了好几层关系才得来的，也只能在边缘徘徊，腆着脸结交那些权贵。
谢父虽是暴发户出身，可贵在有自知之明，能巴结一个是一个，谁也不知道哪天会不会被自家这个败家子儿给嚯嚯完。
申城很少下雪，那天雪却下得很大。
这辆定制法拉利，就安静地躺在雪地里，像是被人随意丢弃在街道上，车的主人压根不在乎。
它被围观了一整天，主人公也没出现过。但依稀听别人说，这辆车，是从某位人物家里车库里随便拉来的，算是他家中最便宜的货。
谢明归想到此处，眉头皱得更深。
今天之前，从来没听过沈姿谈了男朋友，如果早知道，他的目标怎么可能会是她。
他可是打听过的，沈姿家里背景很干净，沈刚又是著名的苏商，专做丝绸贸易的，富得流油，这样的背景，才能配得上他。
可看那男人，气质非凡，生得又漂亮，申城这个圈子的富二代，他基本上都结识过，没听说哪家长这么好看的。
除非……
是他接触不到的上层圈子。
他是不是惹上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没空顾及周围人，连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爸……帮我查个人……我好像惹麻烦了。”
他不知道沈姿男朋友的名字，只能含糊提了嘴那辆车，那边沉默良久，“嘟”声传来，谢父挂断了。
心里咯噔一下。
谢父宠溺他，从不直接挂他电话。
他今天只是提了一下那辆车而已，难道真这么严重？明明还是夏季的末尾，谢明归呆呆地站在酒店大堂，如坠冰窖，回过神来，后背已然湿透。
——
林观言将车开到宿舍区，他进不了女生宿舍区，只能联系姜暖。
姜暖屁颠颠地跑过来，见到沈姿醉醺醺的样子，“啧啧啧”了几声，火速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以后就有要挟她的筹码了。”
见林观言黑着脸，她并着两指，作发誓状：“我姜暖在此保证，此绝密文件，只有我自己能看到，绝不外传。”
“发我，然后删掉。”林观言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姜暖无语地翻起了白眼。
当工具人也就算了，就连照片也不能留。
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欠林观言这货的吧？就连前男友，都是他朋友，真是狗血连续剧。
姜暖想归想，手上的事一件没落下，正在哼哧哼哧把沈姿往外搬，她粗枝大叶惯了，一个不小心，沈姿的脑袋磕上门框，她龇牙咧嘴地醒过来，面对此时对她来说全然陌生的一张脸：“你是谁，干嘛抱我。”
沈姿茫然地扭过脸，看见站在她身后的林观言，神色一变，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用力甩开姜暖，摊开手冲上去：“哥哥，要抱，有坏蛋。”
好漂亮的男人，一定是她哥哥。
被扑了个满怀的林观言：……
“坏蛋”姜暖：……
靠！凭什么她就是坏蛋！林观言这厮就是“哥哥？”
照这么说，她不应该得是姐姐吗？姜暖一脸不服，叉着腰站在他们身后。
林观言心中被什么东西轻轻一撞，像是撞到了某个孤僻的角落里，情不自禁地拥住她。
轻轻拍了拍小姑娘的后背，连哄带骗：“乖，她不是坏蛋，哥哥还有事情，你和她回去？”
沈姿脸色涨红，死命地拽着他的衣角，眼角挤出眼泪来：“不要，哥哥骗人，小姿一放手，哥哥就会不要小姿了。”
她果然醉糊涂了。
平时的沈姿，怎么可能自称“小姿”？光听着，姜暖就觉得头皮发麻。她继续用手机录了段视频，打算等沈姿醒了，好好给她看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碰酒了。
拍着拍着，姜暖觉得这两人简直绝配。
灵机一动，这可是他们俩增进感情的好机会，她在这里不是捣乱嘛？于是她故作难过地道：“哎呀呀，看来某人不愿意和我走咯，我还得上课呢，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林观言无奈地继续哄：“那小姿想让哥哥怎么办？”
沈姿两眼放光：“想去小吃街吃臭豆腐。”
林观言：……臭豆腐。
他讨厌臭豆腐。
“好。我带你去。”
某人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无奈妥协。
开车回了二中附近的小吃街，尚未入夜，本就有些没落的小吃街更没什么摊贩，零零散散两三个摊主，天气炎热也没什么吆喝的劲头。
林观言一边提防着醉成另一个人的沈姿跑丢，一边又寻觅卖臭豆腐的小摊，好不容易找到了，沈姿又不想吃了，非要他给自己买花。
“要这个。”她指着三轮车上的白色雏菊，咧开嘴笑得像个孩童似的，“小姿想要这个。”
他眼底沉了一瞬。
她一眼就看中了纯白色的雏菊。
和他当年一样。
陷入热恋的人总是会在某些奇奇怪怪的细节里找寻双方的相似性，以此寻求他们契合的证据。
“老板，多少钱？”
卖花的老板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看了他们一眼，心情不佳地摆了摆手：“不要钱，今天卖完我就不干这行了。”
沈姿好奇地瞪大眼睛，正揪着一朵花的叶子玩：“为什么？卖花多好玩啊。”
老板也没制止，就觉得这小姑娘挺怪的，傻里傻气，估计智商不太好：“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回老家娶媳妇去了。再说，我一个大老爷们，成天卖花也不好看。其实老早就不想干了。”
沈姿继续问：“那你怎么还在干。”
老板也没嫌她烦，看着是个仙女似的女孩子，倒也和颜悦色：“差不多三年前吧，有次我和别人吵架，气得摊子都忘记拖回去，等半夜回来，以为花都被人拿走了，结果花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