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有用的人
“混账,起来!”三娘子冲小晚踢了几脚,小晚不仅没起身,竟抽搐起来,一串白沫从嘴里流了出来。
她一咬牙,去拖小晚的手腕,想把她拖起来。
一股呕吐物的恶臭袭来,熏得她差点坐在地上。
“怕是时疫呀。”
“什么?时疫可是会过病气的。”
“快走。闲事莫理。”
围观的行人纷纷躲避。无论什么时代,吃瓜群众永远爱围观、喜欢耸人听闻,生怕沾染一点麻烦。在缺医少药的古代,一个时疫,也就是传染病,可以害死成百上千的人口,甚至能把成村的人口从地图上抹去。人们找不到治疗的办法,对付的办法只有一个:远远的躲开。
牛二看了看捂住鼻子的三娘子和行人,给三娘子使个眼色。
“快去找大夫呀!”
和三娘子找了块木板,抬着小晚去找大夫。结果,去了几件医馆,都被轰了出来,大夫们一见抽搐不止,流白沫就说人没救了,连搁下都不让他们搁下。
三娘子脸都快绿了。
有人出主意,永巷那边有个大夫,专给穷人看病,兴许可以去找找。两人赶紧抬着去了永巷。
永巷是靠近烟花地的一条巷子,在此处居住的人都是穷困的小手艺人或摆小摊的。巷子尽头一处破败的院落,斑驳的黑色木门旁边挂着一束艾草,这就是行人所说的刘大夫家。
刘大夫一见小晚,也没有让他们进屋,只让他们把人放在院子中央的地上,然后听了两人的诉说。
刘大夫找了块破布,包着手翻看了下小晚的眼皮、嘴巴,查看身上红斑,然后用布搭着诊了脉,然后默不作声去洗了个手。
“还有救吗?” 三娘子不耐烦了。
“有倒是有……”
小晚突然停下了抽搐,睁开了双眼,她紧紧盯着刘大夫:“你……你……你……”她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刘大夫青筋一跳,脸色微变,正要发作。
小晚眼睛闭上,一头栽倒,又抽搐了起来。
“大夫,不是说有救吗?”
刘大夫略一思忖,咬着牙说:“有倒是有,但需要牛黄、麝香、冰片和雪莲来解毒,这些药材不仅昂贵,本地根本没有雪莲……也就是说……”
“就是什么?您快说呀。”
“没救了。”
“M的,晦气!”牛二一跺脚。
三娘子转了转眼珠:“既然没救,我等就把她带到城外安葬了。”
“也好。不过她染得是时疫,你等切记不要用手触碰,身上若有任何破溃,更是不可。不然,也会如此,不出一日,肠穿肚烂而亡。你等快快将她移除院子。”
大夫接着捂住鼻子。
“老二,快拿火把烧下地面。哎,你们去哪里?等等!”
有人拿着火把在小晚身前晃动着,燎得她嗷的叫了一声,坐了起来。
吓得拿着火把的老二,一个年过30的妇人一屁股坐到地下。
“走都走了,不用装了。”刘大夫冷冷地说,“湿毒发作而已。等他们走远,你就走吧。不要再来了。”
“谢大夫救命之恩。”小晚跪在地上,“求大夫借我点洗脸水。”
她对菊花过敏。症状严重,但是清除过敏原,多喝水,多休息就会缓解的。
刘大夫哼了一声,转身回屋。
老二灭了火把,开始打扫院子。
小晚追到屋内。
“你还要干什么?”
“我肚子饿了,能不能给点吃的吗?”
刘大夫喊老二进来扔给她一个烧饼。她狼吞虎咽起来,差点被噎着。
“吃完就滚。”
“我……没有地方可去。”
“与我何干?”
“看在同是穿……”
“打住……你我素昧平生,就算我们是同乡,也没有收留你的地方。你看,”刘大夫一摊手,身边站着两位妇人,“老大和老二,老三出门去了。我已有三张嘴要养,养活不起小老婆。速速离去。”
谁他么要做你小老婆!
小晚一跺脚,开始死皮赖脸起来:“你不收留我,我把你的事说出去!”
“什么事”
“你也是……”
“住口!你有何证据?”刘大夫赶忙让老大关上门。
“就凭你上来翻人眼皮,听心跳,诊断完洗手就知道你是西医了。”
“笑话,中医讲究望闻问切,那是望和闻。”刘大夫伸长了脖子辩解。
“错!中医望闻问切,看个大概而已。古代并不知道人的大脑在快死时已经丧失了调节瞳孔的能力。查看瞳孔是否见强光收缩,是西医的习惯。还有,刚才你的手在我胸前装着查看红斑,却放在那里长达一分钟之久,分明是感觉心跳。”刘大夫的表情扭曲了起来。
别人看病,远远一看就让人抬走。这是古代医生对传染病的恐惧。只有他看病时,走近看,小晚当时已经怀疑。当感觉到对方翻眼皮时,更是十拿九稳了。
“你假装看病沾我便宜我就不跟你计较了。看在……同是天涯沦落人的份上,请暂且收留我几日……”
“呵呵,好人不能做了是吧?老大,你马上去把那对夫妻喊回来。他们应该走不远的……”
“千万别,求大夫救我,他们要把我卖到*院去呀!”
“救你不如救条蛇,老大,快去!”
门突然开了,一个皮肤白皙,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走进屋来。看见这情形,她笔画着问刘大夫。刘大夫脸色铁青,敷衍着笔画了几下,挥着手,让她走开。
少女不理老大和老二的阻拦,坚持搀扶小晚起来,帮小晚拍干净衣服上的尘土。还端来一碗水,做了个喝的姿势。
小晚愣住了。
她不解地看了看,又做恍然大悟状,端来一盘包子,还是热乎乎的。
她做了个吃的动作。
小晚把包子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