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领华尔街!”
“疯婆娘!”嘉年公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毫不掩饰一脸的厌恶,“喊你几次三番不应,还要请你不成?”
小晚恋恋不舍地离开自己的情绪和臆想,磨蹭着走过去。
“对不住,奴婢刚才没听见。”
“吃饭就听得见。记得提醒少爷吃饭,不然打断你的腿。”
嘉年公子叮嘱她时没忘送个白眼给她。她知道嘉年公子不喜欢她,尽管他救过自己,还曾把侮辱她的杂役赶出了府,但她总有这种感觉。
走进三少爷的书房的内室,她就闻到了水蒸气的湿润气息,三少爷正在端着熬药的砂锅,把熬煮的液体倒进木制的模具。
“你来了,快看看这些猪油膏如何?”
粉红色、亮蓝色的、淡绿色的、灰白的以及本色的,一字排开,有的还冒着热气。
“真漂亮!”她不由得惊叹道。昨天颜色都还堆在木盆里,是各种粉末和石块。
“蓝色添的是蓝淀,价贵,而且见水会掉色,中看不中用。淡绿用的树叶汁液,色淡而价廉,粉色用的玫瑰花汁染色,不仅好看,还有香味。红色可以用红花……灰白的添了香灰。”三少爷一边给她介绍,还拿了几块给她,让她闻香味。
小晚触碰了一下,发现它们硬度大大提高,原先握在手里都会变软,现在变得像进口黄油,敲都敲不下一块来。虽不能跟现代产品比,硬度还是大有提升。
“厉害!你加了什么?变得这么硬。”她激动起来,忘记了尊卑顺序。
三少爷楞了楞,还是继续介绍。
“你的方子上说,加了点炉灰,我自己试了试,发现草木灰更好,再减低猪油的用量,或者用牛油,就没有那么软了。”
“你改了方子?”
三少爷一时语塞。
“改得太有才了!”她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赞道。
“修修补补而已,是你的方子好。”他赶忙转开眼睛,脸上敷上一层微微红晕,“话说回来,你是何处得知猪油膏的方子的?”
他一抬头,却发现小晚早已走开,在内室另一头研究木盆中的红花饼。
他犹豫了下要不要过去,好像……该是她来协助自己才对。从昨日到今天,似乎她也没干什么活?
“这是什么花?”小晚蹲在地上,举起红花饼,雪白的手腕高高扬起。
他几步就走了过去。
“这是红花。入夏开花,可入药,可做染料。若做染料,必须做成花饼,子实榨出的油,可成金色。”
“就是可以染红色的那个红花?”
“正是!”
小晚啧啧称奇,一会摸摸这盆干花干草,一会戳戳那盆土沫子,转过来,转过去。三少爷想让她别乱动乱摸,可一想猪油膏的方子是她发明的,竟忍了下来。没想到,她突然老老实实站在了一边,面色古怪。
“这个……我……奴婢不是故意碰的。”
三少爷这才发现等内室正中吊着的绳子和钓钩磕头一样动了起来,估计是小晚自己不小心碰到了钩子。
“无妨。钩子不尖,不会伤到人的。”
“……嗯……弄坏东西就不好了……”小晚支支吾吾地说,“少爷,要不奴婢出去替您烧火?”
“添福看着火呢,不用你烧。桔槔结实得很,不会碰坏的。若是你弱女子一碰就坏,如何用它取水呢?你多虑了。”
“什……什么……什……么槔?”
“桔槔呀!”
“取……取……取水?”
“哦,想必你家中惯用泉水。这种是用来打井水的,一头是吊水桶,一头垂以大石,人拉住钩子这头即可。”
这钩子和绳子,是用来打水的?那……木驴呢?她惊讶的眼光不由得落在木驴上,杏鲍菇还在那里闪着油光。
三少爷顺着她的目光一看,了然说道:“那是木牛流马。据说诸葛孔明造过,我闲来无事,自己照着图纸造来的,可惜推着走不了几步,十分费力。定是我哪里琢磨的不对……”
他兴致勃勃说了半天,只见小晚的眼神死死盯着木牛流马的木栓。
“那是把手,你一推它木牛流马就可以走。你可以试试……”
“木……牛……流……马?” 小晚面色更加诡异。这世界变得太快,她一时接受不来。
“怎么了?”三少爷此时才觉得自己多言了。父亲早就叮嘱过他,不准他给外人看这些奇技淫巧的东西,所以他从不让外人进内室。如今他说了怎么多,万一小晚泄露出去,给家中惹祸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拉下脸来,冷冷地说:“反正你也用不着……你不是帮我造猪油膏的吗?”
“对对对,猪油膏。不知公子何处需要奴婢效力?”
他一甩袖子,想想昨天她只是递递东西道:“都做完了,要你何用啊?”
“是,是,是。没想到少爷这么厉害,一夜未见就全弄出来了。少爷,你和嘉年公子昨天晚上没少辛苦吧?”
“嘉年?……他不管这些。都是我自己熬煮调配的,小厮只帮我生火打水。他们不能动手,不然要出错的。”
“什么?这些……”小晚用手划拉过内室的木案上的成品和地上的木盆里的废品、半成品,“全是你一个人搞……做出来的?
他高傲地点点头。不然她以为她做的吗?
小晚的视线这才落到他眼下清晰可见的淤青上。
“少爷,请问您昨夜休息了几个时辰?”
“天快亮的时候,歇了一会。”
“早饭可用过了?”
“才用过。”外面都快到午时了。她这才明白嘉年为什么反复说提醒少爷吃饭,还那么仇视她。
“少爷,您该歇息一会了。”她正色道。
“不妨事。”他满不在乎地挥手,心情无故好了一些。谅她一个奴婢,也不敢出门乱嚼舌根。
“对了,你是如何发现猪油膏的?”
“嗯……说来话长……我替公子上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