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司螟于书桌前整理账务,身旁立着一位名作“青岚”的灵蛇。青岚较这里其他灵兽要年长些,性格也是最成熟稳重的,是司螟最得力、如秘书般的助手。两人专心处理自己的工作,谁也不做声,直到一只拖着荧尾的蓝蝶从窗隙飞入。
“熠熠,你来了。”青岚抬头望一眼灵碟带进来如彗星尾般的闪粉,随口问候一声,便继续埋头核对清单。
灵碟停于青岚身边,卷起一团蓝烟后化作了人形,是位长相标志的姑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嘛?”熠熠双手叉腰说。
“不用了,我和岚岚马上结束了。”司螟说。
“啊?我来的有这么晚嘛?”熠熠失望地说。随后凑到青岚身边,故意将脑袋伸过去挡住清单:“你呢?真的不用帮忙吗?”
“不用...你挡着我了。”青岚转了半身回答道。
“哼...”熠熠不服气地努嘴哼道。随后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趴到司螟桌边说:“那司大人想好明天去哪了吗?”
“嗯......”司螟停下笔,想了一会儿说:“芜山吧,我要去请一个人。”
“那不是一座荒山吗?什么人会在那?”青岚被这山名引出了话。
“而且...听说那里闹鬼呢...据说误入的都有去无回,连炼灵师都不曾幸免......”熠熠声音略微颤抖地补充道。
“哈哈哈哈,看给熠丫头吓的,哪有什么鬼啊?我估计有高阶灵兽隐居于此,鬼不鬼的大概是炼灵师无力捕捉,碍于面子编造的幌子。不过炼灵师拿不下,不代表我这个灵巫不行。”司螟笑道。
说着,司螟抽开第二层的抽屉,拿出一本厚厚的名册翻到夹了书签的一页,说道:“让我看看,明天挨到了......楚楚和沐沐陪我出游。”
“需要我跟着吗?”青岚问道。看着他一脸的担忧,司螟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宽慰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灵巫与灵兽之间无可替代的感应。”
她知道青岚在担心什么,世人皆认为灵巫已于十几年前灭族,这些年来,司螟一直以炼灵师的名号行走江湖,虽从未伤害过灵兽,但炼灵技术无所不知,怕是会被认成不折不扣的炼灵师。
隔日,司螟花了小半天终于摸索到了芜山,她本来自诩方向感不错,但置身这座荒草遍地、秃石林立、了无生机的枯山深处,竟有些摸不着南北。楚楚和沐沐,一左一右紧跟在司螟身后,像是怕跟丢的孩子,一人拉一边衣袂。走得久了,楚楚开始感到无聊了,她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司大人,这里真的会有生物存在吗?”
司螟将要开口,目光却移向移向一颗干枯到脱皮的树干,她走去,抚过树上一道清晰的划痕,眉头一蹙,道:“这不是我刚刚作的记号吗?”
“那...我们岂不是在兜圈子?”沐沐开始害怕了。
“胆小鬼,这种地方走绕了、串了,不是很正常?”楚楚抱着双臂说。她的胆子向来比沐沐大一些。
“不,我觉得这便是‘有去无回’的原因,也是‘闹鬼’的根源。我想,是这位隐士不愿被打扰,刻意造出‘鬼打墙’的假象。”司螟冷静地说。
“可我们这不正在打扰嘛!怎么办怎么办?”沐沐更加慌张了。
“别怕,我此次带上你们,便是为了获取对方的信任。”说着,司螟将手掌附向树干,感受此地的法术布局,很快得出了定论:“是幻术,而且只能用炼灵术打破...原来入侵者才是真正往陷阱里跳的人。”
看样子,只有“暴露行踪”与“活活饿死”两种选择了。司螟选择前者,只见她从袖中掏出一包香囊,蘸取些许膏脂后,凭空画出一幅蛇形符文,再用另一只手取下腰间所系环佩,打一响指,环佩便瞬间化为骨节,而后以骨节横截蛇符,刹时,符文形散若沙,又重新汇聚成花瓣状,向心涌动旋转着。司螟趁着脂肚尚余膏脂,掰下骨节一角,捻而成沫,于蛇符前潦草地写一“破”字。二者瞬间产生了共鸣,即刻绽开,贴附上幻境边缘,使之显形,随即一道裂缝自天空向下延展,如参天枯树的根系。不过几秒钟,幻术便同玻璃般破碎。
“会镜像型幻术,定是灵蟒了...他现在应该已经感应到炼灵术并往这边来了,我们先藏一下观察局势。”司螟说。
“不可以解释一下吗?实在不行我和沐沐去劝劝?”楚楚说。
“能不与外界有丝毫交流,我不敢笃定这位高阶灵兽的野性,况且我已经使用了炼灵术,已经被对方钉上‘高修为炼灵师’的名号了......”话说一半,司螟突然感到一阵颤栗。
“他来了...芜山灵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