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暗岛,每次回想起来那个地方我都不寒而栗
他们是战争里的欺诈师,是骗子
我在办公室的储物柜里蜷缩着,脚边的棕色药瓶很有可能在下一秒被我碰到发出声音
拜托了,请不要找到我
我不能再去那里了……
是战场上
硝烟的味道被吸进肺里,到处都是死亡的味道,我只要一回想起来那时候的惨叫声就觉得恐惧
前一秒还在感叹这个岛上还有这么美丽的天空,下一秒却宛如地狱的烈火把人吞噬,神明仿佛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
是啊,这里就算有这么美丽的东西又怎么样呢
远处一闪一闪的光夹杂着爆炸声,一枚炮弹落在不远处
身体的失重感随之而来,我睁大了眼睛,耳边呼啸的惨叫声一瞬间消失,伴随短促的耳鸣
眼前最后的景象是摇摇晃晃赶来拯救我的一位青年
病房里没人会注意到刚刚被与谢野晶子治疗过的病人,所以我悄悄的溜了出来
——但是我还是被森医生找到了
“我不想再死一次了……”我站在他的面前对他说道
没有死的战士被人从战场上捡回来,我醒来之后一直在寻找着那熟悉的青年的身影,我没有找到那个人
眼泪顺着我的脸大片的流了下来,他们以为我是被疼哭的,连忙叫来了森医生
那时我看见与谢野发动了异能力,一阵白光闪过,身上的剧痛立马消失了,
我转头看向了森医生,想要告诉他我又活过来的喜悦
可是他的眼神在忙碌的与谢野身上,不曾分给我分毫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森医生没有说过一句话,眼神也是在看向别的地方
“我不想去那里,森医生”我再次发出了请求
“你是要违抗军令吗,阿雪?”森医生坐在木质的椅子上,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微微偏头的看着我
这是他对我发出的警告,我不敢去违抗他
我们的眼睛是相同的红色,我尝试着在他的眼睛里面找到一丝的同情,可惜没有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我知道违背他的话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但是,求你了,我不想再回到战场上去了
“哦……”他像是想通了的语气对我说
“如果是可爱的阿雪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
他站起身来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在把玩着什么,可能是那个药瓶,
我会死吗?我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可能他那时候真的想杀了我吧,若是说原因,大概是发挥我最后的作用
人类的同情心是很常见的东西,在来到这里之前我受到的教育在说杀人是不对的行为,即使在我待过的贫民街也会因为杀人而付出代价,
我不敢去惹事,也没有杀过任何人,因为会有人替他们悲伤,
被要求着活下来的人就像是继承人一样,被压抑着的,肩负着另一个人的意志活着
——被复仇所驱使着的生命
这里不同于以前,杀人在战场上却是很常见的事情,杀敌会被人推崇
那时候的我突然冒出来这种想法
在看见我的时候他们会怎么想?
【我家里的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了】或者是【如果我不打赢这场,我的孩子会怎么样】
这是森医生的用意吧
无论是什么战争都会给人们带来不可磨灭的创伤,我在十几年之后也依旧坚定不移这个观点
“你干什么! ”
我被穿着深蓝色护士服的爱丽丝捉住了手腕
巨大的拉扯力让我下意识的对她挥了一拳,一只有温度的手包裹住了我的拳头,之后我对上她的那双无机质的眼眸,
可恶,我最讨厌这种异能力了
森医生的目光向这边看过来,我扭头看到他露出来有些惊奇的目光
视线突然旋转起来,我被那个人偶背到了肩膀上,我不知道她要带我去哪里,任我怎样挣扎叫喊都没有用
其他病房里的人有人抬头寻着这叫声看去,然后又躺了回去
我立马停止了挣扎和尖叫,因为我看见了一个伤员,他的头部被纱布裹住,上面有着大片的血渗出来,一位护士正把他摁回去,
我知道病人应该好好休息,知道这个时候我应该听话
我好像如同自己感受到了痛苦一样,喉咙如同被人紧紧的抓住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我被丢到了地下室,那里黑漆漆的一片,眼睛过了好久才能捕捉到事物,不然我就以为自己失明了,
站起来往前走去,又被底下的杂物绊倒,我摸了摸磕到的地方,
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在压抑过后决堤的泪水,流过脸颊,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我静静地叹了口气,然后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蜷缩着自己的身体躺在地板上,手上摸到了黏糊糊的蜘蛛网
头发,衣服下摆,这些被吹向上方挡住了一部分视线,不论是梦里还是现实,我都是一个害怕疼痛和死亡的人
‘我其实并不想死的,那时脑中顿时发出警钟,心脏的刺痛感也随之而来’
身体的下坠感一直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才消失,腥咸的味道从口腔内大肆的散开来
人生最后的走马灯在脑海闪过,我看见惨白的光里有个熟悉的人影,我喊住了他
那是我的父亲
“是……啊,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的视线变成了黑暗
冷冰冰的地板把我冻醒了,我睁开了眼睛,太好了,我还活着
我从梦里醒过来,深深地呼吸着地下室潮湿的空气
之后我又因为一件事开始开心起来,
我搜寻着这所房间内的唯一光亮的地方——那道门缝微微偷过来的,我无法抓住的光线
我狠狠的冲着门上锤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