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过了半月,城中的积水大部分被排了出去,只是比较完善的排水系统未建立好,洛成逸担忧叶锦衣肚子里的孩子,决定先送她回宫中养胎。
桥头上,一名俊朗的男子给挽着发的女子系上了件浅青色的披风,似乎想起什么,
说道:“对了锦儿,我们孩子衣裳还没带,我先回去拿一下。”
语音刚落,叶锦衣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笑道:“孩子还没出生呢,就那么操心。到时你会宫后稍些衣裳回来也不迟。”
洛成逸闻言笑了笑,“也对”他俯身吻了下去。
不一会儿,叶锦衣呼吸急促,瓷白的脸上变的绯红。她轻轻锤着眼前人的胸口,洛成逸这才恋恋不舍地抽离开来。
他摸了摸叶锦衣柔软的发顶,含情脉脉:“我不在,好好照顾自己。”
叶锦衣抵着唇,笑道:“都快要做娘亲的人啦,还把我当小孩呢。”
洛成逸扬了扬眉,“这不是怕夫人不听话,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整日为夫君担忧嘛。”
叶锦衣拍了拍他的大手,歪了歪头,头上的钗子吊坠摇了摇,“放心吧,香儿会照顾好我的。这些日子没见到我,她肯定很想我了。”
她成了大皇妃后许久没见过她调皮的样子了,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从前。洛成逸的眼眶不由得有些湿润。
临走前,洛成逸朝带着笠帽的船夫道:“麻烦你一路上照顾好我夫人。”说着,掏了些银两给他。
船夫接过去掂量了下重量,而后一收手露出一脸憨厚,“公子哥儿,您就放心吧。您夫人啊小人肯定好好招待。”
小舟渐行渐远,而岸上的人独自眺望,久久未曾离去。
边塞硝烟四起,黄沙遍野。
“蒋大人,卑职任务已完成。”
蒋柒身着铠甲,他摸了摸毛躁的胡须,打量起说话那人身后的女子。
香儿望着众多陌生的面孔,有些害怕,“你……你们为什么抓我?”
蒋柒满意的点点头看向那人,“干得好,你下去领赏吧。顺便将她关起来,别让她跑了。”
“是”
香儿看着眼前男人步步逼近,“你……你们要干什么!啊……”
后颈脖被拍了下,香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报告柳将军,敌军传来口信说……说……”
柳云龙皱了皱粗眉,“说什么,说!”
“香儿姑娘在他们手里,想要她安然无恙,就……就投降。一周之内不妥协,香儿姑娘的性命不保。”
柳云龙脑海中闪过记忆中女子纯真的笑容,一下子失重跌坐了下来。
军帐外来人听到后直接掀开帐子,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你难道真的要视香儿于不顾?”
柳云龙眯了眯眼,扶着额头反问道:“一边是国家,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你让我怎么取舍?”
李治廷一脸偏执,低声道:“我们一起长大,我不希望我们之中有任何一个人出差池。”
他临走前抛下这么一句:“香儿,我自己去救。”
柳云龙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命人吩咐道:“派人多加留意他的动静,一有什么情况,立刻向我汇报。这小子怕是真去劫人。”
“是”
恰在此时,
韩钰之睁开眼,警惕地打量着这间雅静的房间,他微微动弹,小腿部一阵疼痛感袭来。
“嘶……”
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衣着朴素的灰衣女人,她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沧桑的眸子。
“乳娘?”
惠娘眉眼微弯,“我本想着前几日找你谈合作一事,没想到正碰巧遇上你落难,我救了你,这样总该有诚意了吧。”
韩钰之还没开口,她讥笑道:“很久没见过你这么狼狈的样子了,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为了个女人。”
韩钰之闻言,搭在床被上的双手紧握。“我答应你。”
惠娘面纱下的嘴角上扬,“早该如此。”
她往瓶子内插了几枝修剪好的花枝,似乎有意提出一句:“你母妃当年也是被你父皇抛弃,没想到你也算重蹈覆辙。”
韩钰之紧抿着唇,双目开始渐渐赤红,他粗暴地扯下脖颈处的玄色项圈,一时狠戾非常。
他的脖子勒出红痕,但他一点也感受不到疼痛,只是将项圈紧紧握在手里,偏执地说道:“她早晚都得是我的,是我的金丝雀。”
她看着他无情跳进泥潭,那他就圈养着她讲她拉下神坛,染上他的味道,依附着他生长,做只只为他一人歌唱关在牢笼里的金丝雀。
这样想着,他的热血开始沸腾,肆意叫嚣。
夜晚就像披了层黑幕,往上面洒了水就下起雨来了。
雨声滴滴答答,扰人非常,洛兮的呼吸声也在此时变得急促。
模糊的画面,一股声音不停的脑海中循环播放,华贵的女人抓着她的手,凤目中带着些许疯狂。
“小兮,刺啊,杀了这个不懂礼数的奴仆。”
凉亭地上散落着许多破碎的白色瓷片,卑贱的奴仆跪在地上,肉眼可见的腿在发着颤。
洛兮能感觉到她握着刀刃的手正在发抖,一行泪止不住流下了脸颊。“贵妃姑姑,小兮怕。”
吴氏微笑着,就像平日里对她一样的笑容,她有些冰凉的纤纤细手覆在我的手上。她在耳边呢喃:“小兮乖,姑姑教你。”
锋利的短刃向前一刺,温热的鲜血沾满了洛兮的小手。
奴仆还没有反应过来,瞪大着眼睛死死瞪着洛兮,嘴唇颤抖着要说什么,却倒下了身子。
眨眼之间,一切都扭曲了起来,那个死去的奴仆扭曲着脸,伸着手向她索命,
嘴唇咧到耳根,青面獠牙。
“啊……”洛兮吓得坐起来,后背黏腻腻的,才惊觉出了一身冷汗。
她下意识地望向门口,似乎习以为常的等待门外有人推门进来护她周全。
“吱呀——”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