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才总算明白“无我境界”为何是诸多武者的毕生追求。
心潮澎湃之际,青登愈战愈勇,剑气翻涌!
……
……
直到这时,桐生老板的脸上仍挂着清晰可见的惊讶之色。
看着跟般若战得难解难分的青登,不知怎的,他突然回想起好久以前跟老友们聊天时的那一幕幕景象——
……
“九郎,‘收徒’是什么样的感觉?”
桐生老板一脸奇怪地看着木下琳。
“嗯?主公,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只是一时兴起而已。我从未收过徒弟,所以突然有些好奇,有一个徒弟是什么样的感觉?”
木下琳话音刚落,一旁的牧村弥八就轻笑几声:
“虽然我也没收过徒弟,但看着爱徒一天天成材,一定会很欣慰吧。”
桐生老板闻言,轻轻颔首:
“确实。看着爱徒成材,的确是很让人欣慰。”
说到这儿,他停了一停,换上平静的微笑:
“不过,对我而言,培育弟子的过程中,最让我欣慰……或者说是最幸福的事情,并非弟子的成长愈发符合我期盼的时候。”
“而是弟子的成长,超越我想像的时候。”
“说来遗憾,截至目前为止,克己他尚未达到我的这个标准。”
“或许在未来的哪一天,克己……或是我的哪位新徒弟,能够带给我这种幸福吧。”
……
……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二人的战力因同样进入“无我境界”,而变得难分上下。
接连不断的钢刀相击声、毫无放缓迹象的对攻,令人不禁怀疑他们俩是否会打到天荒地老。
就在这时,仿佛提前约定好的一般,二人的脚跟双双扬起轻尘,就跟被沸水烫到似的,同时暴退,隔开将近二十米的间距。
之所以突然停下,并非二人无力再战了。
他们都不是欠缺体力的人,都有着再战三百回合的信心与能力。
只是……他们手中的刀撑不下去了。
恍若暴风骤雨的攻势,让双方的刀都受损严重。
不论是青登的毗卢遮那,还是般若的长曾弥虎彻,刻下都已是伤痕累累。
锋刃处布满大大小小的豁口,直如锯子一般。
回想往常,青登没少用毗卢遮那去砍骨头、石头、钢铁等硬物,甚至还试过砍船。
可不管怎么折腾,毗卢遮那始终完好如新,连点豁口都没有。
竟然能让这等级别的大宝刀伤成这样……可想而知青登与般若的对决有多么恐怖!
这也侧面说明了正品的长曾祢虎彻确实不负“最上大业物十二工”的盛名。
青登和般若都是经验老练的顶尖剑士。
光凭挥刀时的手感,就能直观地感受到掌中刀的状况。
因此,他们此时有着相同的判断:手中的刀刃已达极限!再来几个回合,就会应声而断!
刀若没了,他们就只能像原始人那样,以拳头定胜负了。
“……橘青登,是时候了,一决雌雄吧!”
般若这般尖声叫喊过后,缓缓沉下腰身,右腕翻动,倒握刀柄,“呛啷啷啷啷”地慢慢纳刀归鞘。
“这是我最强的招数……也是师傅他最后教给我的招数!”
“飞燕残心流的奥义,同时也是拔刀术流光的奥义——刹那!”
“我会拼上我仅存的力量、意志!”
“有种的就接下我这一招!”
刀未出鞘,可他蓄力时的气场已让青登沉下面庞。
趁着刀还未坏、尚有余力,一招决胜负——青登正有此意!
他并未出声应答,只默默地以动作做出回应——
“嚓”的一声,青登将左脚往后收,使身躯自然沉下,接着翻动右腕,改正握为反握,然后不紧不慢地收刀回鞘。
二人的动作几乎完全相同,像极了一块镜子的两面。
看着青登的这番动作,般若咧开嘴,露出扭曲且亢奋的狞笑。
“很好!正合我意!”
“既然是同门师兄弟,就让我们以相同的招数来决胜负!”
般若越是往下说,神情就越是恐怖,语气愈是激昂、亢奋……或者说是癫狂。
他的面部线条已极尽扭曲,不似人形,倒像是他后背所纹的鬼怪。
“最终获胜的人,一定是我!!”
“我绝对要打败你!向师傅证明我才是师门的最佳继承者!!”
语毕的这一霎,暴风状的剑气便以他为中心,一如地底冒出来的天然树木,不断往天空蹿升!
刹那……流光的最终奥义。
榨尽体内全部气力,以最快速度冲向对手,将肌力、自身体重与冲锋时的势能全部融作一起,使斩击的威力达到最大。
能否在全速疾奔的同时维持拔刀架势的稳定,以及能否在转瞬即逝的最佳时机出刀,是这一招的关键。
很遗憾……青登直到现在,都没能完全掌握这一招。
据桐生老板所述,般若早在叛出师门之前就完全精通了流光,习得了奥义。
青登虽未亲眼见识般若在拔刀术上的造诣,但从其“击败总司”、“令桐生老板断刀”的彪悍战绩来看,他的拔刀术绝对已达出神入化之境地!
更何况,他在制服总司和桐生老板的时候,并未使出“刹那”,只是普通的“流光”罢了。
如此,实在很难想象他在“无我境界”下发动的“刹那”,究竟会有何等威力……
自己能否挡住般若这一击,并且克敌制胜……老实讲,青登心中并无确切的把握。
——只有“刹那”才能对抗“刹那”!
一念至此,青登沉下眼皮,面露凛然之色,剑气喷发。
不用试也知道,“流光”绝对无法与其奥义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