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震谔,青登急急忙忙地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后方。 青登的身后,只有一个人——正将双手交叠在身前、毕恭毕敬地伫立着的勒罗伊。 “勒罗伊小姐……”青登怔怔地睁圆了双眼,“原来你会说日语的吗?” 勒罗伊轻轻颔首,抿嘴一笑,然后磕磕巴巴地生硬道: “勉强能与人沟通,没法说得像小姐那么流利、标准。” 这是青登他首次见到勒罗伊说日语。 因为在此之前,青登只见过勒罗伊说法语,所以青登一直下意识地以为勒罗伊对日语一窍不通。 这个时候,勒罗伊轻声重复了遍她刚才所抛出的疑问: “橘先生,红茶是要我现在就送到书房去,还是等上一会儿再送过去?” 青登从“勒罗伊竟然会说日语”的惊愕中缓缓回过了神。 “现在就送过去吧。”青登不假思索地答,“劳烦你了。” “您客气了。”勒罗伊欠了欠身子,“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说罢,勒罗伊扭过身,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青登看了几眼勒罗伊离去的背影,心中长出一口气。 ——我也回书房去看看斋藤他们那边的情况吧…… 打好主意的青登,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然后快步向着不远处的楼梯口笔直进发。 不过却在这时,一道突如其来的道谢话语,像条锁链一样,困住了青登他那都已经踩到楼梯台阶上的双脚。 “……橘先生,非常谢谢您刚才愿意陪小姐她玩耍。” “嗯?”青登一愣,然后疑惑地看向忽然向他道谢的勒罗伊。 把视线转到勒罗伊的身上后,青登才发现这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仆正昂着脑袋看着他,脸上挂着充满感激之意的微笑。 在青登的视线看过来后,勒罗伊埋下脑袋、弯曲上身,向青登遥遥地行了一礼 “小姐她……在迁居到江户后,就一直很寂寞。” “周围尽是陌生的人和陌生的环境。” “附近也没有和她同龄、能作她玩伴的小孩。” “我与老爷每天也都很忙,都挤不出太多的时间来陪小姐。” “就只有木下小姐会时不时地过来找她玩耍。” 话说到这时,勒罗伊的嘴角以细微的弧度耷拉了下来……这细微的神情变化,令她的脸上多出了抹若隐若现的心酸之色。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适才肯定是小姐她主动请求您陪她练剑吧?” “小姐她一直都很喜欢刺剑术。” “但在离开法兰西、来到日本后,小姐就很少再找到有时间、有能力、同时又愿意陪她练剑的人。” “今日久违地与人挥起了剑……小姐她一定很开心吧。” 青登端正的眉宇下,眸光此刻微微闪烁。 在接下来的一瞬间里,他忽地回想起了在他与艾洛蒂对打之前,艾洛蒂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我好久没和人对练过了……都快忘记和空气以外的人或物对练,都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刚刚与艾洛蒂 对打的那一幕幕景象,在青登的脑海内飞快闪过。 这个时候,青登才注意到——在和他对打时,艾洛蒂一直都笑得很开心。 明明自己的剑完全打不中青登,却依旧喜笑颜开的。 仿佛光是能这样提起剑来和人对练,就是一件很值得庆贺的事情似的…… 青登现在算是明白艾洛蒂为何会如此突兀地请求他来陪她练剑了。 附近没有其他的同龄人、爷爷和女仆每天都挤不出太多的时间来陪她、唯有木下舞能时不时地过来找她玩……仅听勒罗伊的这些描述,青登的脑海里就已经勾勒出了一副“寂寞的金发少女,每天只能对着空气练习自己最钟意的剑术”的画面。 抿了抿嘴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的青登,神色复杂地抬起脑袋,看向楼上、看向艾洛蒂的卧房所在的方向…… 艾洛蒂的卧房位于最顶层的三楼,仍留在一楼的青登,自然是连艾洛蒂卧房的房门都看不见。 不过,在抬起头来后,青登却看到了别的东西—— 咚咚咚咚咚咚…… 顶楼的方向,传来了一连串的匆忙脚步声。 紧接着,青登便在上方的楼梯口处,看到了行色匆匆的藤堂。 “橘先生,发现举报人所说的那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了!” …… …… 青登和藤堂刚一前一后地快步回到了书房,正围拢在窗户旁边的斋藤等人,便立即向青登迎了上来。 “那个络腮胡已经进入那座点心铺了吗?”青登没有任何的废话,直接一脸严肃地直入正题。 永仓颔首:“我们看得非常清楚!就在刚才,一个身穿绯衣黑袴、脸上留着很浓密的络腮胡的武士,进到那座点心铺内了!” 青登大步流星地来到窗边,透过透明的窗户玻璃,深深地凝视了不远处的那座点心铺几眼后,将手探进怀中,掏出了一条袖带。 看着青登手里的袖带……明白青登这是要做什么的斋藤等人,默默地伸手探怀,也掏出了各自随身携带的袖带。 就像是提前彩排过一样,五人以整齐划一的动作,用袖带系紧了身上和服的宽大衣袖。 “……你们都跟我来。”青登扶了扶左腰间的两柄佩刀,低沉的嗓音无悲无喜。 在于街头偶遇到艾洛蒂他们之前,青登他们已事先侦查过那座点心铺的建筑样式以及周边建筑的布局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