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娇躯用力地抖了几下。 “啊、啊!老板!”手代小姐姐条件反射般地转过头,朝那个正将半只上身探出厨房门帘的中年人急声道,“抱、抱歉!我现在就去擦桌!” 话说完,手代小姐姐转回头,双手合十,面带歉意地向青登等人微微欠身。 “对不起啊,我不能再和你们聊天了,再聊下去,老板他可就真的要生气了。你们如果要加餐或者是有别的什么需求的话,就再喊我吧!” 德川家茂颔首并微微一笑: “嗯,你去忙你的吧。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们。抱歉呀,我们缠了你那么久。” “不客气,我本来就是那种喜欢和客人聊天的人,跟你们聊了那么久,我很开心。” 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爽朗笑声后,手代小姐姐抱着茶盘,快步走向不远处的那几张脏桌。 青登目送了一会儿手代小姐姐离去的背影后,将视线投移到离他们只有一桌之隔的那伙儿年轻儒生的身上。 ——昌平坂学问所的学生吗…… 穿越到这个时代那么久,这还是青登第一次碰到真正意义上的以钻研儒学为己任的儒家子弟。 儒学的东传,自两国有联系之时就有,也就是汉时期,后来日本进行大化改新,对于中国政治上的儒家文化进行了进一步的借鉴。 尽管两国文化在历史上有过多次交流,但儒家并没有被日本本土接受,只是浮于日本上层贵族之间的文化交流或者政策上的搬弄,这样的搬弄往往没有顾虑到日本的国情,所以后来多半都是失败。 直到江户时代,德川家康确立自己的统治之后,出于维护德川家族的统治秩序的迫切需求,急需一种强有力的思想文化作为官方的统治基础。 此前的日本的主流文化是佛教禅宗文化,总体而言,是政府的对立面,无论是佛教文化的大量宣传还是寺院经济对于劳动力和国家财富的大量吸收,都是不利于幕府未来的统治预期和社会稳定的。 所以在中国持久发展,且为中国社会发展带来实际利益的儒学文化,就成了江户幕府的“政治文化代言人”的首选。 在江户幕府的一手带动下,儒学开始在日本真正地兴盛起来,儒学真正地融入进日本的社会生活,渗入日本的各个阶层。 遭人嫉妒——对于此类事情,青登老早就习惯了。 所以在从手代小姐姐那儿得知这伙自命不凡的儒生,时常怒喷他“德不配位”时,青登的内心是毫无波澜的。 换作是以前,青登或许还会感觉心里不爽,但在历经诸多风雨之后,他的心境变得平和不少。 现在,面对“红眼怪”的中伤时,青登的所思所想大致如下:嘴长人家身上,就任由他们去说吧!我也管不着对方,反正我只需做好自己便可。 不过,虽不在意那伙儒生顾盼自雄的傲慢行径,但对于手代小姐姐所提及的这帮人在聚会时常干的另一项活动——针砭时弊,青登倒是莫名地感兴趣。 青登没来由的很想听一下,终日在江户幕府治下的儒学最高学府里念书的儒家子弟们,对于方今的日本国势,究竟都有着什么样的见解与高论。 说来也巧——青登并不是当前唯一一个集中精神,准备认真倾听那伙儒生的讨论内容的人。 德川家茂、天章院与二重姐妹,此刻统统做出了与青登相同的举止。 然举止一样,目的却是各自不同。 青登只不过是一时的好奇心作怪。 德川家茂和天章院则是抱着虚心问教的认真心态,想要好好地听一听这伙儒生,是否真能说出点儿能让他们点头的信服论调。 至于二重姐妹……她们是单纯的乐子人。只纯粹地是因为无聊没事做,想要打发时间,所以双双露出一脸仿佛准备聆听评书的热望表情。 一行人排排坐、喝茶茶、听讲讲。 可谁知——青登才刚尖起耳朵,就被一串内容骇人听闻的暴论给震得两眼发黑。 “诸位!在下认为,若欲匡时除弊,澄清宇内,就必须要恢复先秦的井田制!” 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一个又高又瘦的麻杆儿。 ——井田?! 青登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在前世的九年义务教育里,凡是认真上过初中历史课的人,应该都不会对这个名词感到陌生。 井田制:中国古代社会的土地国有制度,出现于商朝,到西周时发展成熟。 西周时期,道路和渠道纵横交错,把土地分隔成方块,形状像“井”字,因此称做“井田”。 井田属周王所有,分配给庶民使用。领主强迫庶民集体耕种井田,领主不得买卖和转让井田,还要交一定的贡赋。 到春秋时期,由于铁制农具的出现和牛耕的普及等诸多原因,井田制逐渐瓦解。 一言以蔽之:井田制是一种已经被淘汰了二千多年的土地制度。 青登还未从强烈的震愕情绪中缓过神来,便听得那个麻杆儿兴冲冲地接着往下说: “在下认为,当今幕府与三百诸侯钱粮不济,盖因田制之弊!” “地方豪绅,以势压人,巧取豪夺,侵夺田产。” “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现时西夷叩关,国家困于战乱,用度浩大,赋税日增。” “值此国难之际,富豪之家却依旧不改贪夫徇财之本性!” “腰缠万贯者,一毛不拔;升斗小民,一贫如洗。” “该征的税款征不上来,该收的粮食没有着落。” “时至今日,此事几近积重难返!长此以往,国家局面恐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倘不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