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流淌的河水，这水的声音显得十分柔和。
只是当那个人的声音响起时，却更加温柔。
视线中是白茫茫光点，此时雨泽并没有自己的名字，他还看不清楚任何事物，他时常听见水声之中，还有温柔的声音奏响。
终于有一天，他在迷蒙中听见那个人在呼唤，“永青。”
他的心弦颤动，而后他努力地睁开双眼。
当那漂亮的人撞入视线中，耳边“哗啦啦”的水声似乎瞬时变得安静下来，他的心脏在随着水的节奏轻轻颤动，他的瞳孔如是。
眼前人圣洁长相，干净又有距离感，如同普世的神明。
他依稀知道眼前人是掌管一方的水灵，他不由得看得痴了。
他从水中起身，面前的人讶异，“你……”
奉霖目光落入水中，“影子？”
他站在奉霖面前，他比奉霖高上半头，他垂眸，伸手摸向奉霖嘴角的痣，“哥哥……你真好看。”
奉霖抬眸看向他，水蓝色的瞳孔轻颤，唇瓣勾起弧度。
奉霖有一双水蓝色的瞳孔，眸中水波荡漾，这双眼睛好漂亮，就像阳光下清澈的水湾。
旁边有位女子凑过来，她笑着向奉霖发问：“他是你的影子，那你要叫他什么名字？”
闻言，他忍不住怔怔，难道自己的名字不是“永青”吗？
奉霖凝望他片刻，“树木缺不了雨水，要不就叫他雨泽，奉雨泽。”
他歪歪头，雨泽？
奉霖又转头向女子，“永青，你说这个名字怎么样？”
永青垂眼笑起来，“这里有河道包围，树木才不会缺水。”
他见女子靠在藤蔓上，他似乎明白，女子的本体是树木。
他再次打量，这个女子的容貌完全被灵族压下去，也仅有温柔能勉强拿得出手。
雨泽。
这是奉霖给他的名字，但是却因“永青树木”而用“雨泽”二字。
雨泽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只是觉得别扭。
成为灵族的奉霖常来林州见永青……
他们两个在路上作伴，奉霖说：“我很憧憬永青。”
雨泽偏头看他，他问：“你说过，灵族无爱。”
“灵族无性别，也无情爱……所以我才用了憧憬二字。”
“如果你不是灵族……”
“没有这种可能的。”奉霖仰头看向天边，蓝天之下是自由自在的飞鸟，“雨泽，我很羡慕你。”
雨泽读懂奉霖的深意，奉霖认为自己会守护永青吗？
“听她说，那条藤条已经有了灵性，过一段时间便也能修成灵族。”
他看着神明眼中的光亮，谈起那个人的时候，才能看见那双眸子中有片刻颤动。
雨泽的心中突然生出一个想法。
如果永青消失，奉霖这双眸子是不是就能注视自己了。
这样想着，时间过得飞快。
雨泽在路上偶遇青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臭名昭著的魔族，竟发现她是个漂亮的女子。
青灯睥睨看着他，雨泽靠近，她丢掉手中的残肢，并且用湖水将手上脏污洗去，
“你不怕我？”
雨泽摇头，从怀中取出帕子，一只手托住青灯的手，另一只手则用帕子将上面的水迹擦干。
“我想你帮我除掉一个人。”
他语气平淡。
魔尊看他，便笑起来，“好啊。”
“我以为你会说凭什么。”
青灯挑眉，“我心情好。可是你为什么这样做，是着了魔吗？”
随后，林州起了场大火，那场大火几乎将一切吞灭，大树与藤条完全烧毁，永青不知所踪。
他冷眼注视一切发生，耳中植物的嘶吼竟让他产生些许兴奋。而后他回到奉霖的身边，他看着奉霖发了疯一样寻找，他想着今日往后，便只有他们两个人。
奉霖得知火神来过林州，恰逢林州起了大火，他不相信是巧合。
当奉霖再回来的时候，奉霖一声伤痕，他看起来那么愤怒，这样的神情是第一次出现在奉霖的脸上。
奉霖揪住他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要与青灯一起作恶。
雨泽永远当时忘不了自己的心情。
青灯曾说他是着魔，他就是痴狂疯魔，他伸手抚向奉霖嘴角的痣，“如今她已经死了，你便把我一同祭奠吧。”
奉霖看着他，落下泪来，泪水如同断线珠玉……
奉霖抓着他领口的手攥紧，雨泽一只手抓住奉霖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奉霖的后脑勺。
他想，他是真的疯了，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奉霖剧烈挣扎，一双水蓝色的瞳孔震颤万分。
“我是你的影子，注定要一生追随你，帮你清扫所有成神路上的阻碍。”
雨泽松开手，奉霖立即后退，眸中依旧震惊，还有怒意残余。
雨泽转身离开，奉霖不会再愿意见他。
他以奉霖的名声在外，同时也愈发无法克制心中执念，杀人取血，最终一双海蓝色瞳孔染上血色，变为山楂颜色。
兜兜转转几年过去，他们默契地保持着各自的生活，并不曾相见。
五百八十五年，五月十五日，西北水域灵族奉霖成神，成为丘壑水神。
雨泽将眼眸颜色伪装为海蓝色，可惜这双眼无法恢复往日澄澈。
他远远望着那位神明，现场神圣壮美，甘霖降临。
他是神明影子，注定永生栖于隐秘与黑暗。
那是他第一次屠村，水神前来阻止，他招招致命，但水神心存善念。雨泽自作多情想他是不是不舍得自己，可又想起那时奉霖厌恶的神情。
很快被他打得奄奄一息。
他从未有过那样的冲动，想要玷污他，让他身上沾上更多的血。
后来，雨泽多行恶事，被顾长清注意到，为了躲避人神的屠灭，他拜入鎏窟，成了魔尊青灯眼前的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