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柏月并不多说，一巴掌以上素照的脸颊，打得他侧头去，脸颊上面留下清晰的掌印。片刻后，一行血从他的嘴角流下。
“你参与捣毁人神庙，我已不追究你。现在擅自损坏门中圣物，我便留不得你了。”
“师傅，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
“翎圣门誓死与顾大人共进退。”
“可是这么多天，他为什么不来见我们！”
邱柏月不说话，只是望着他，眼中满是悲哀。
素照语调不再铿锵，他语气越发压抑，带上哭腔，“摧毁他的庙……他不来……就连石头砸上水晶球，他也不来……他不是说最喜欢我和师姐了吗？”
邱柏月挥手，素照合上眼等待惩罚。只是最终疼痛没有如同预料发生，他睁开眼，见到邱柏月执手念决。
那样的手势他不曾见过，可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自左下起势，而后在空中画出咒，在左上角终了。
素照恍然间想起幼年，他被父母抛弃，那时冰天雪地，他濒临死亡。他看见灰色长衫出现，他伸手抓住那人衣角不肯放手。
再次醒来，他已在温暖的室内，儒雅的先生柔声唤他“素照”，问他愿不愿意当翎圣门的徒弟。
灰色的袖口下，露出白皙的手，先生的指肚圆润，在他面前虚空勾勒。自右下起势，而后在空中画出咒，在右上角终了……
先生说，你以后就再也不用挨饿了。
素照扑上前去，而邱柏月已将法决完成，一块紫色的碎片从他额头前飞出，而后石头没入水晶球消失不见。
……从此之后，他再也不属于翎圣门。
邱柏月瞥他，眼中的温度如同幼年那场风雪，她冷漠道：“走吧。”
无论他如何哭喊认错，邱柏月皆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
素照被人禁锢，他无法挣脱，而后被拖出翎圣门。
门外静悄悄的，原先这处台阶是周遭最热闹的所在，如今时移世易，台阶上挂着烂菜叶。
直至入秋，树叶开始变黄，已有万物肃杀的荒凉。眼下这世道更加混乱，强盗横行，魔族数量倍增。
箜芜嘱咐她少出门，青灯就近买完菜回家，便看见坐在家门口的素照。
青灯立即上前，被素照狼狈的样子吓了一跳。
素照身上脏兮兮的，头发也打结。
他感受到青灯靠近，缓慢地抬起头，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他的一双眼中完全失去神采。
终于，在与她对视过程中，他的瞳中震颤。
“青灯……你回来了。”素照鼻头泛红，仅开口这片刻，已有泪水滑落。
青灯心中钝痛，忙上前去拉起素照。
“我听说了……你这段时间跑到哪里去了？”
如此发问，她手上却没有停下，忙拉着他进屋，把刚买回的糕点地给他。
素照饿坏了，不顾将糕点外的纸全部剥落，就着急忙慌往嘴里塞。
吃的太急，他狠狠噎住，噎得张嘴缓，同时泪水落得凶。
青灯忙倒水给他，见他哭泣，也不由得跟着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