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族与人类对接触的感知不同，当雨泽唇瓣贴合他的手掌，温热、柔软的触感传来，奉霖确实第一时间感觉心惊。
他无法形容那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他感受到自己心跳与呼吸加速。
奉霖抽出手，顺势翻手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混账。”
被冲淡的血与透明的水沾在他的脸颊，雨泽脸上顿时红起一块，被划出一道血痕……两个人的血交融在一起。
雨泽并未动容，“放心吧，不会有人来杀我。水神大人堕灭之后法力洒向世间，魔尊青灯归来，人们忙的不亦乐乎。还有火神大人……她素来偏向我们。”
说这话，雨泽再次用手抚向奉霖脸颊，他的目光看起来痴迷万分，“和平时的大人看起来一模一样。”
奉霖能从他眸中看到自己，那样陌生的自己。
雨泽手指下滑，指尖轻触在他唇角的痣，圆润指尖在那颗痣上面周旋，留恋万分后，他的手继续向下，他缓慢划动，勾勒奉霖脸颊与下巴的轮廓……
最终，雨泽抚向奉霖的喉结。他整个手掌拢住奉霖的脖颈，仿佛稍微一用力就能将奉霖捏碎。
奉霖能清楚的感受到与之前不同，他此时能够清晰感受到落在自己皮肤上的手，以及那双手的温度。
奉霖吞吞口水，感受到脖颈上的阻力。
雨泽端详他良久，他拉过奉霖的手，牵引那只手向奉霖的腰胯探寻而去。
雨泽的目光一刻都不曾从奉霖脸上挪开，对于奉霖瞳中露出的震颤，雨泽喜闻乐见。
“我为你准备的这具身体，你还满意吗？”
奉霖眉头皱紧，他望向手掌覆盖的地方。
“你之前问我杀那些人做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为了把所有最好的部分都拿过来。”
雨泽捏住他的下巴，左右看看，“这张脸可是我的得意之作。”
忽然，水包裹住奉霖的头部，奉霖很快按收到窒息，他痛苦地捂着水，从未哪一刻如此感受濒死。
很快，水消失，他呛水后剧烈咳嗽，又大口呼吸空气。
奉霖听见雨泽笑声，于是抬眸看去，他的视线被泪水蒙住，而后他看见雨泽笑着，一双海蓝色眼眸渐渐变为山楂颜色。
“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可以有浓烈的情感。”
奉霖剧烈咳嗽，挤出三个字，“你疯了。”
“这是你一直梦寐以求的。你应该感谢我。”
奉霖的眼中平静，刚才起的一丝涟漪都已消失。
雨泽半跪在他面前，他垂眼看着奉霖跌坐于此，他不满于奉霖眼中的从容。
雨泽将胳膊伸向前，他凭借意念催动手臂上的骨魔。掩埋在手臂肌肤之下的种子被唤醒，而后芽向上生长，开放出曼陀罗。花朵很快凋谢，雨泽从中取出种子。
他捉住奉霖的手臂，在他手臂相同的位置上面种下种子。
雨泽对这颗种子的期许之大，他咒种子以宿主厌恶为食，厌恶程度越重，则种子成长越快，也越为茂盛。
可是在奉霖手臂上面的种子隐没至皮肤之下，而后趋于平静，就那般寂静地、连半分生长的意思都没有。
奉霖对于眼前雨泽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厌恶，或许可以说没有任何反馈。
奉霖就这样安静地接受神堕，接受灵魂被禁锢在人类的身体，接受这样仰望着雨泽。
雨泽盯着他看，奉霖澄澈的水蓝色眸中淡淡的，这样的眼神雨泽太过熟悉，之前的数年相伴，奉霖都是这样一副目光，平静得让他感到愤怒。
无论此时拘禁在人类身体中的奉霖，还是曾经身为水神的奉霖，似乎平等地看待这世上所有的人们，除了林洲的那个女人。
奉霖对待永青那样特别，特别到让雨泽觉得碍眼。
永青死后，奉霖变化，却完全不同于雨泽的所有预想。雨泽想奉霖或许会依赖自己，或许他会是奉霖第二个特别的存在。可所有的想象都没有产生，奉霖转而普世地爱着每一个人，就连雨泽也是其中之一。
他站起身，俯视奉霖，“是我找到青灯，叫她帮我烧掉林洲的一切……包括那个女人。”
雨泽如此说着，他笑起来，似乎是报复之后的疯狂。
他期待奉霖对此做出回应；期待他因永青而恨自己，对自己有热烈的情感；期待奉霖注视自己，而不是将雨泽当做普世之一。
他期待那颗种子如愿盛放。
但是，迟迟没有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对于雨泽来说，每呼吸一下皆是痛苦。
那颗种子安静如同死去。
奉霖抬眸看他，水蓝色的眸子晃动，“雨泽。”
他轻轻呼唤雨泽的名字，那声音轻柔且缥缈。
“对我来说，你是特别的存在，这一点毋庸置疑。”
雨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脏颤动，他怔怔地望着奉霖，那个因自己跌落的神明。
有一瞬间雨泽回想起过去许多事情，奉霖庇护雨泽作恶，很多时候雨泽在即将死亡的关头……
雨泽恍惚。
可就在下一秒，他听见奉霖描述出那份特别从何而来。
“我憧憬着永青，你诞生于这份憧憬中，你生来是少年，有独占爱的能力。每次想起你，我都很羡慕你。”
雨泽咬牙，将拳头攥紧，手掌骨头被捏的“咯咯”作响。
雨泽再次半跪下去，他伸手摸向奉霖的脸颊，缓声问他：“是么？”
奉霖侧头，用脸颊蹭蹭他的手掌，奉霖仍是不解，“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奉霖声音依旧温柔，叫雨泽想起他初生时包裹住身体的水。
柔软的发丝刮在雨泽的手腕上面，刮得他很痒。
雨泽：“不明白的人，是你才对。”
奉霖抬眸，与雨泽的目光相对，此时雨泽眼中光芒浮沉，随后一双眼中如深潭沉寂，其中再浮不起东西。
雨泽声线很沉，几分沙哑，他缓缓道：“神明大人，我会让您明白的。”
雨泽许是恼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