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灿已经卧底进解家一段时间了,他现在只是个普通的伙计,还接触不到解家高层。
今日晚间,汪灿在院子里扫地。他不怎么和其他人说话,但也不是孤僻的性格。
只是他的身份让他必须要谨言慎行,否则稍有不慎任务就会失败。
此时解家管家突然背着手走进来,脸上的表情喜气洋洋,说话声音中气十足。“来几个伙计跟我走!要力气大的!”
汪灿没说话,放下笤帚默默走过去。
自从他来到解家,就从来没见过管家笑。
今天还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笑得这么开心,他很难不好奇原因。
管家带着他们几个来到一个院子中,两个人正站在屋前。
其中一个就是解家当家——解雨臣。而另一个…
汪灿跟在管家身后,悄悄打量着怯生生站在解雨臣身边的女孩。
她很漂亮,漂亮到他找不到形容词来描绘。但脸色有些苍白,抬眼仅仅看了他们一眼,就仓惶地收回视线。
她似乎很怕解雨臣,站在离解雨臣一米的位置,身体很僵硬,一直紧紧抱着怀里那把用黑布包起来的刀。
她脚边蹲坐着一条半大的白色藏獒,看着他们目露凶光。
管家叫他们进屋打扫卫生,又叫几个人去解家仓库搬出来不少古董。
管家一边指挥他们小心翼翼地向屋里搬动古董,一边给解雨臣介绍,汪灿偷偷听了一耳朵。
“当家的,这雕漆百宝嵌屏风价值百万,配得上关小姐的身份。”
“这是宋代耀州窑的青釉花瓶,关小姐喜欢吗。”
他们陆续往屋里搬东西,管家将每件古董都介绍了一遍,直到他们全部搬完。
现在这屋里所有物品的总价值已经破亿,这让汪灿也暗自震惊。
这女孩到底是谁,竟然让解雨臣用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古董来装点房间?
汪灿内心疑惑,但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用眼角余光观察那个女孩。
刚才离得远,现在离她近些,汪灿发现女孩的眼尾带红,像是刚哭过。
她自从刚才看了他们这些伙计一眼后就再也没抬眼看过他们,一直垂眼看着地面。
解雨臣向她伸出手,女孩不由得握紧刀鞘。
她抬头看向解雨臣,在他的注视下还是慢慢抬手,将手放进他的手中。
解雨臣嘴角扬起一个笑容,牵着她走进屋里。“喜欢这里的布置吗,不喜欢再叫他们换。”
女孩沉默点头,解雨臣的笑容愈发灿烂。
汪灿本来还想再观察一下女孩。但管家开始催他们赶紧离开院子了。“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管家带着他们走出院子将门关好,脸上掩盖不住的好心情。
汪灿沉得住气,别人就忍不住了。一个伙计凑到管家身边,小声向他打听那女孩是谁。
“告诉你们也没什么,那位是关小姐,我们解家未来的夫人!”管家骄傲地宣布。
管家是解家老人了,当年解雨臣年幼掌家,就是他一直陪在解雨臣身边的。
他看着解雨臣长大,早就把他当做自己孩子那般对待了。
解雨臣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的打算,他难免有些着急。
他认为人总要结婚成家才算安定下来,解家总不能在解雨臣这辈断掉。
如今解雨臣真的带回来一个女孩,还说要尽快准备婚礼,他自然非常兴奋。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解家列祖列宗牌位前烧香,告诉祖宗们这个好消息。
汪灿听着,暗自记下“关玲”这个名字。
…
离那个名叫关玲的女孩住进解家已经四五天了,汪灿早就把关玲的消息传递给汪家。
汪家高层让他接近关玲,可那女孩似乎不经常离开院子。
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打听对方的消息,就只能旁敲侧击别的伙计。
“我劝你还是别打听关小姐的事了。”碰巧他问的这个伙计还真有点本事,那人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告诉他自己得到的小道消息。
“据说这位关小姐是当家的抢来的,当家的一直想讨她欢心,这才不惜从仓库里搬出那么多好东西送给她。”
“可是关小姐从来没有过笑模样,我们都不敢和她说话,生怕哪句话把她逗笑,当家的看到了生气。”
随后那人还告诉他,关小姐几乎不出院子,就连吃饭也是厨房做好了送到屋里。
她偶尔会去解家后花园喂鱼,但基本上待不了多久就会回房间。
汪灿抓住‘去后花园’这个信息,每天都借着去后花园扫地的机会在那里蹲守。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坚持蹲了三天点后,汪灿终于遇到了女孩。
见到女孩时,她穿着藕粉色倒大袖旗袍,坐在湖泊中心凉亭的美人靠上,靠在围栏上喂鱼。
她抓起一把鱼食丢进水中,锦鲤们在水中抢夺食物。
女孩的动作毫无灵魂,像个机器一样不断地将鱼食丢进水里。锦鲤吃到最后都吃不下了,慢慢游走。
鱼不吃了,鱼食碰巧也喂完了。她没什么乐趣,起身想要离开。
一看她要离开,汪灿有些着急。她走了自己还要再等好几天,绝对不能让她走。
他余光扫到不远处的台子上放着一袋未开封的鱼食,立刻走过去拿起鱼食,慢慢靠近凉亭里的女孩。
女孩起身转头,被出现在身后的汪灿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
她的手捂着心脏位置,另一只手撑在围栏上。看着他,表情惊惧。
“小姐别害怕,我是解家的伙计。”汪灿应道。
这是汪灿第一次离女孩这么近,他几乎可以看清她浓密纤长的睫毛。
她很白,是那种病态的苍白,暴露在空气里的脖颈处可以看到在皮肤下蜿蜒错杂的血管。
像一只易碎的瓷娃娃。
汪灿从没见过像她那样的女孩,汪家的女性向来是当做男人看,男人当做牲口看。
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