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无法参与的话题,努力扯了扯嘴角,结结巴巴地替自己辩驳:“宣传推广也不轻松的。”
这是她第二次实习,果断选择小所。即使最后实习情况和大所一样,她也能安慰自己,这不过是小所而已,自然是和大所无法比较的,也倒能降低心里的失落感。
隔日她还是受不了去修剪了头发,下午又拉着凌夏去商贸大厦买了两套黑色正装。
入职这天,观朣按照招聘平台上的时间来到律所,律所却还没开门。一直等到十点,一个女生才慢慢悠悠地咬着包子来到律所门前。
那女生上下打量她一眼,含糊不清地问:“观朣吗?”
观朣点点头,“是我。”
说话间,女生已经拧开锁,推门而进,她用脚替观朣顶着,直到观朣走进,她才收脚。
女生咽了嘴里残余的食物,笑着说:“我是何声,比你大三岁,你叫我名字就行。”
话虽如此,观朣还是乖巧地叫了声:“何声姐!”
观朣正准备问她的工位在哪里,就听门外有人喊她。转头看去,前天面试她的男人开着车停在右转道上,副驾上的窗子降下一半。
“快,上车。”男人继续喊着,面色着急,他前面的车已经开始移动,后面的车冲他按着喇叭。
观朣抬起步子向他跑去,刚出门差点和路过律所门前的老太太撞到。
上车后,男人在观朣系安全带时欲言又止地说了一句:“你这头发,算了,没事儿。”
车子开始行驶,男人猛踩油门左右变道,下车后观朣就像是被摇晃过后打开瓶盖的可乐,蹲在路边干呕起来。
她跟在男人身后,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走进大楼,上了电梯,在一家律所门前停下。
巧合的是,这间律所正是观朣大二实习的那间律所。
观朣暗暗咬了咬嘴唇,前台还是两年前那位,看到观朣,前台疑惑得歪了歪头,上前开门。
观朣跟在男人身后,对前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两人被前台带到调解室,调解室坐着两位男士,一位身穿西装,一位裹着厚棉服。更巧的是,那位穿西装的是两年前带她的合伙人。
合伙人一见她,也是一愣,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这个圈子就这么小,兜兜转转总会遇到熟人。
观朣面上平静,礼貌地道了一声:“于老师,好久不见。”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心想这是什么事儿啊,怎么就让她赶上了。
于律师点点头,却是给身旁的男人说道:“老边,小观是个好孩子,你可得好好带她。”
这个时候观朣才知道身边男人姓边,一个姓也足够往后实习用了。
边律咕哝一声,拉开椅子坐下,观朣也跟着坐下。
观朣这边的当事人没有来,全权交由边律处理。两方律师开始谈判,全然没有刚才的柔声和语,两方据理力争,唇枪舌剑,边律偶尔还会夹杂一些人身攻击。
观朣在一旁听着,看着对方当事人逐渐发怒的脸色,心里直犯怵。
片刻后,对方当事人显然是情绪到达最顶点,他猛地站了起来,椅子支腿和地面发出摩擦声,观朣往后一靠,当事人端起眼前的水杯朝边律泼来,好在边律身手矫健,躲了过去。
当事人更加生气,绕过桌子朝她们这边疾步而来,观朣隔在两人之间,当事人怒气上头,他拽了一把观朣往一边甩去。
观朣的头发被他扯住,吃痛叫出了声。
于律适时拉开当事人。
边律也乘胜追击,指着当事人,像做法一样,威胁着说:“殴打律师,罪加一等,原告变被告。”
当事人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极其不自然。
观朣这才明白过来边律为什么让她剪头发。
出了律所,边律看着眼睛发红的观朣,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职场第一课,要听师傅的话。”
观朣一脸愤懑地睨了边律一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之后的日子比观朣想象的忙碌,边律什么都扔给她干,草拟起诉状、立案、收寄邮件、打印归档、跟着一起出庭之类的。观朣也慢慢改掉了只是来实习的心态,逐渐有了案件负责人的心态。有时候工作忙起来甚至会沉浸其中,有一种是案件唯一承办人的感觉。
这天她跟着边律一起出庭,结束后,边律一边往出走一边问观朣:“你八百米几分钟?”
观朣正奇怪着为什么边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还没来得及回答,边律又说了一句:“算了,来不及了。”
接着她就被边律拉进男卫生间。观朣短暂地惊呼一声,被边律及时捂住嘴。
“别出声。”边律小声警告。
观朣努力地往后看去,镜子里她和边律以一种很奇怪的姿势保持着,她像是被边律从背后拷住的嫌疑犯。
良久,边律松开她,推开门走出去。
往停车场走的过程中,观朣过于气愤,却又不好问什么,只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职场第二课,要有眼色,跑步速度要快,刚才那被告穿的高跟鞋可是能戳死人的。”边律感受到身后的小姑娘愤懑的情绪,不紧不慢地解释。
“那您也不能把我拉进男卫生间啊,还有人在那嘘嘘呢!”观朣想起刚才卫生间内正在上厕所的男人被吓到的样子。
边律停下来,表情变得严肃:“你记着,既然当了律师接触的都不是平时能接触的人,你为一方辩护,就要做好被另一方报复的准备,这种时候重要的不是进了男卫生间,而是你刚才保住了你的命。”
观朣又无话可说了。
要不是还有寒假的收假通知和复试,观朣差点都和律所融为一体,她也开始提溜着破帆布袋子,十点多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