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元玩到最后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尽了,趴在陆野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小姑娘玩的尽兴,额头上都是沁出的细汗,睡着时的小模样格外的文静,小嘴意识地嘟起。
到了离开的时候,何皎皎有些不好意思一直麻烦陆野,想要接过小姑娘,却被男人偏了偏胳膊,“会醒。”
说罢看向了李君言,“我送她们回去。”
谢晓云闻声,抑制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在何皎皎开口之前俏皮地说着,“那我们家皎皎就拜托你了。”
分明是一句简单的话,可落在何皎皎的耳朵却有些热,下意识拒绝,“没事,你就把我们送到出租车上就好了,我送元元回去。”捏了捏挎包的挎绳,浅浅笑了笑,“太晚了,你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李君言差点没有笑出声来,这是他认识陆野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他被女生给拒绝,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陆野静静地望着她,没有说话,可那双眼眸褪去了慵懒,取而代之的是认真。
他不说话,何皎皎被盯得有些背后发麻,这个人就是这样,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只要他想,那么那些个情绪就能够清晰的表达出来。
现在她就感受到了,这位爷清晰的不爽。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不爽,记忆中,他是最讨厌麻烦的才对。
李君言的目光流转在二人之间,笑着打破沉默,“皎皎你就让他送你们回去吧,现在晚了,不太安全,更何况还有元元在呢。”
“我送晓云回去,你们到了之后打个电话报平安哈。”
说罢,李君言就带着谢晓云走了。
陆野抱着孩子走在何皎皎身侧,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将元元放在了车后座躺平。
何皎皎也坐在后面,护着睡着的小姑娘,透过后视镜她瞧着男人帽檐下紧抿的薄唇。
车内的气氛一度沉默,唯有小姑娘沉沉的呼吸声和他发动车的声音。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没有用的默契总是在这方面蹭蹭上涨,她让小姑娘枕在自己的腿上,望着车窗外快速远离的摩天轮,有些出神。
这一路上,何皎皎都不敢去看后视镜,一直盯着窗外的风景,西都的夜晚总是灯火通明,市中心说是白昼也不算过分。
陆野开车很稳,车速却不慢,没一会就到了元元家的小巷子。
夜晚的巷子只有昏沉的几盏路灯照明,只容得下两辆车的宽度,陆野的车技很好,就算在极窄的巷子也能开的很安全。
车子稳稳停住,陆野下车打开了后座的车门,长睫低垂,将沉睡的孩子抱了出来,小姑娘被活动不舒服,哼唧了几声又趴在陆野肩膀上睡去。
何皎皎也想下车,刚一动,发现被元元枕了一路的腿已经发麻了。
男人绕了一圈,为她开了车门,督了一眼她被元元汗水浸湿的裙摆,圆圆一块,比旁边的布料颜色都要深些。
“枕了一路?”
从游乐园到元元家,他就算开的飞快,也要二十五分钟。
何皎皎见被看穿,尴尬地笑了笑,“枕着舒服些。”只是一瞬间的腿麻,“我下来走走就好了。”说着,她扶着靠背下了车,暗暗锤了锤大腿,错开话题,“走吧,刚才跟张爷爷说过了,现在可能在等我们。”
陆野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单手将小姑娘往上颠了颠,淡淡应了一声。
老人家果然在等孙女,对着两人感谢了一番,而后才挥手告别。
重新坐上了黑色的大G,只是这回何皎皎坐在了前面,乖巧地坐的端正,目不斜视。
陆野余光落在了女人的身上,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我是坏人?”
“啊?”何皎皎不解地看着专心开车的男人,不明白他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却还是老老实实摇了摇头,“不是啊。”
他怎么可能会是坏人?
“那你为什么怕我?”车子在交叉路口停下,男人的手懒懒地搭在方向盘上,偏头盯着她的双眸,那眼神太过直白,也太过锐利,如同他这个人一般。
说话从来都是一阵见血,从来不给人留情面。
陆野就这样看着她,等着她给他一个合理的回答。
“我...”不是怕。
“没有。”何皎皎暗暗收紧了手,浅浅地笑了笑,“你想多了。”
见状,陆野的眸色暗了几分,收回了目光,“哦”,在绿灯跃上的一瞬启动了车子,不辨情绪的继续说着,“我以为你对我心存愧疚呢。”
此话一出,何皎皎无意识地捏紧了衣角,看着快速倒退的灯光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陆野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身侧的人就像一个小乌龟,永远都躲在那一副自以为很坚硬的躯壳之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伸出脑袋,如果自己逼的紧,只怕又要缩回去了。
他深深清楚这一点。
长指懒懒地点着方向盘,陆野正准备岔开话题,只听女人平静至极的声音。
“年少不懂事,现在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早就释怀了,不是吗?”
*
晚上回到出租屋,洗完澡后,何皎皎坐在书桌旁,愣了许久,将柜子里的木盒重新拿了出来。
摩挲着那袋绿色的彩虹糖,脑中回想起刚才男人的模样,紧绷的下颌线和那锐利的眼神,让她无处遁形。
可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最后下车时,问了她一句-
“对。”
“所以你释怀了是吗?”
何皎皎望着早就过期的糖出神,释怀了吗?
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是大姨。
“皎皎啊,吃饭了没有哦?”
大姨充满关怀的声音让何皎皎回了神,望着和妈妈的合照笑了笑,应和着大姨的话。
唠了几句家常之后,何皎皎听到电话那头略带稚嫩的男声,“表姐!我今年去找你跨年!”
是她大姨的儿子,宋林。
她听见大姨在那头训斥着宋林,“滚蛋,别想打扰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