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的习惯的,这两个月估计是忙于嘉世的项目分身乏术。
一想到这儿,许知眠又忍不住想起云镇的项目,脸色一下冷了不少。
沈宴回浑然未觉,只道:“或许我明天应该去剪个头发。”
“嗯......不行!”想到什么,许知眠立马改口。
沈宴回不明情况,露出疑惑的表情来。
许知眠笑道:“我的意思是,我给你剪。”
沈宴回:“?”
许知眠拍着胸脯道:“我剪头的手艺挺好的。”
小时候家里很穷根本不会花钱去理发店理发,她和奶奶都是互相给对方剪,手艺自然而然锻炼出来。
......对,没错,她只是想让他见识一下自己的手艺,绝对不是害怕在理发店被云婶逮到。
说干就干,等他吃完饭,许知眠便带着他到了大门处的杂物房。
虽然平时用于放置杂物,但是东西不多,房间也被收拾得很干净,里面立着张理发店样式的梳妆台,还有一整套的洗头设备。
许知眠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之前奶奶腿脚不是很方便,我就买了这些放在家里,想着回家的时候能帮她洗头发。可惜我工作实在太忙了,一年也回不了两次家,所以就闲置了,没想到今天能派上用场。”
沈宴回点头:“怪不得你要辞职,老板太不人道了。”
许知眠:“......”您以后要是恢复记忆了可要记清楚,不是我教的。
不再就这个话题深入,许知眠替他围上围巾,沈宴回乖乖躺在了洗头的椅子上。
因为手脚不方便,他已经好几天没洗过头发,为了避免影响理发效果,许知眠决定先帮他把头发洗了。
水放好,许知眠直接用手将水舀上来,将他的头发慢慢打湿。
“水温可以吗?”
“嗯。”
“力道会不会太大?”
“正好合适。”
此后房间里开始陷入诡异的沉静,于是许知眠又道:“听歌吗?”
沈宴回:“嗯。”
许知眠于是打开手机,接着一阵舒缓的钢琴乐响起。
沈宴回觉得有些耳熟:“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害怕泡泡进眼睛,他不自觉闭上了眼。许知眠闻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是一个很特别的钢琴家的曲子。”言罢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按揉舒缓而有力,沈宴回这几日的疲惫一涌而上,逐渐闭上了眼睛。
因为头发比较短很好洗,十来分钟,许知眠就结束了进程。把泡泡冲完,许知眠拿来一块干净的毛巾。而他仍闭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许知眠没有第一时间把他叫起来,而是转头看了眼支起一小半的窗户。
窗外乌云压顶,仿佛下一秒瓢泼大雨便要倾盆而下。
许知眠收回目光,俯视着眼前这张脸。从额头到嘴唇一一扫过去,如此死亡的角度却也挑不出什么错处。腿长到从椅子伸出半截,比例也是真的好。
这么多年,她对于这张脸似乎还是没有脱敏。
许知眠心里叹了口气,头发没吹干很容易受凉啊。
正要开口喊人,一声雷声响起,沈宴回猛地睁眼,人也不由瑟缩了一下。
刚开始神色还是冷的,过了几秒,对上她的目光,眼睛才带上了温度,笑得腼腆:“不好意思,睡着了。”
许知眠愣了愣,方才那一刻,她还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呢。
刚想着,又是几声雷声响起,随后一道闪电划破黑色长空。但有了先前经验,沈宴回这次淡定许多,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许知眠抬脚:“起来吧。”
接着走到他身旁替他脱下了身上的围裙,用毛巾帮他吸干水分。接着走到一旁理发台,找出吹风机插上电,随即看向他。
无需多言,沈宴回便走了过来。
前面是一面镜子,或许是因为天凉降温,吹风机又吹出温热的风,冷热交替下,镜面逐渐变得模糊,映着二人不太真切的脸。房间里一时只有吹风机“呼呼”的声音,湿润的空气裹挟着静谧的氛围,沈宴回感受着她的指尖在自己的发中穿梭。
突然,风声停了。
不过两三秒,再度响起。
沈宴回伸手将镜子的雾气擦去,原来方才那一下是她在摘眼镜。
她的眼睛很漂亮,亮晶晶的一双小鹿眼,低垂着,恬静又无辜,看起来像是没有任何心事。
同时,许知眠也在看他。
以前许知眠觉得他像只高冷的猫,但现在的样子却似湿漉漉的小狗,温顺乖巧。
稍一分神,再抬眸时二人的眼神在镜中相撞。
许知眠右手仍举着,吹风机对着空气吹风。
接着便看到他同样伸出那只尚健全的左手,轻轻搭在她另一只穿插在发缝中的手上,随即将她的手掌放到眼前,专注地盯着她的掌心。
许知眠下意识前倾了一下。
从背后来看,就像是她从背后拥上来。
此刻许知眠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有鬼。
她和沈宴回在身体上绝对清白,但是在感情上不是......至少于她单方面而言。
她忽而将手抽回,把没有关的吹风机随手丢在一旁:“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儿,我明天再给你剪头发......”言罢落荒而逃。
年少时确实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否则在余后的日子里都要为此买单。
那些曾经按压在心底里隐秘的悸动,躲过了五年的朝夕相处,却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许知眠一路小跑出去,又遇到云婶。
“眠眠要出门啊?快下暴雨了,记得带伞啊。”
许知眠胡乱点头。
心底只剩一个念头——
她现在必须离开这个地方,至少今晚不能再和沈宴回碰面。
于是转头往酒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