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碎走到前台,王开泽此时正躺在一张黑色躺椅上,双手举着手机打游戏,见到应碎,熟络地招呼了一声,“遂遂来了啊。”
“嗯。王叔,这个袋子我先在这放一下。”
“行,随便放。今天打算打到几点?”王开泽加快了手速,把这局打完,然后关了手机,站起来,弯着腰撑在台面上,一只脚点着地问应碎。
“不知道,看情况吧。”应碎把装药的袋子放好,姿态随意地靠着前台,等顾周起换衣服。
“你现在同学对你怎么样?”
“都挺好的。”
“那就好,要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一定和叔说啊,别怕麻烦。”
“知道了,”应碎看向王开泽,“我麻烦您的事情已经不少了,要是有,也不差多一件。”
王开泽咧着嘴,“嘿,你这姑娘,真实在。”
应碎笑了笑。
王开泽又问,“你现在高三了,跟顾周起那小子练拳练得那么频繁,不影响你学习啊?”
“不影响。”
“你缺钱可以跟叔借,再不济先拿你奶奶的钱给那姑娘垫着,现在高三了,时间那么紧张,得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啊……”
王开泽还在念叨,应碎看到顾周起从更衣室走出来,打断了他,“王叔,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先过去了。”
说完以后,应碎就朝着他们常去的那个拳击台走过去。留王开泽在身后叹气,“这丫头,真是个倔脾气,和她爸当年简直一模一样。”
应碎踩在拳击台边上,长腿跨过拳击台围绳,弯了一下腰,灵活地跨进场地。她又走到另外一个角落,拿起地上的两副拳击手套,朝着顾周起扔了一副。
顾周起轻松地接过手套,戴在了手上。
他看向应碎,“今天不换衣服?就穿这个打?”
“嗯,晚上出去吃饭了,没来得及回去拿衣服,穿这个也能打。”应碎套好手套,系紧绑带,回答顾周起的问题。
“和你那个新同桌一起吃的饭?”
“嗯,对的。”
“你和你新同桌关系挺好啊。”顾周起一边说,一边朝着应碎挥拳。
应碎刚抬眼就看到顾周起挥过来的拳头。
“我草。”应碎实在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头迅速往后仰,堪堪躲开了他的拳,那拳头几乎是擦着她的鼻子过的。
“顾周起,你是不是又吃错药了?发什么毛病。”应碎进入状态,用手格挡他紧跟着的下一轮进攻。
“我发什么毛病?跟我做了两年同桌的人,一句屁话都没有就转了学,还和认识一周的新同桌关系那么好,我不爽不行吗?”顾周起下了狠手,又是一记勾拳。
应碎听到他莫名其妙的话,脾气也上来了,“顾周起,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转学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苏茉造我黄谣的事情,和你也有关系!”她也不一味地防守了,躲开了他的攻击,话说出来的同时,朝着他的腹部就是一拳。
应碎这拳的速度不快,凭顾周起的水平,很容易就能躲开。但是顾周起没有躲。他几乎是定在那里,结结实实地挨了应碎一拳。
应碎的力道一直不小,这一拳也惹得他闷哼出声。
他用戴着拳击手套的左手捂住了腹部,眼底几乎是愤懑,抬起眼看向应碎,“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能处理好这件事?”
过于明亮的灯光打在应碎的身上,她站得笔直,冷静认真地对着顾周起说,“苏茉追你,你没经过我同意就告诉她说我是你女朋友,这件事的开头你就没能处理好。”
“还有,我转不转学的事情,我有权自己决定。”
顾周起把两只手套摘下来,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对上应碎的视线,“是!你有权自己决定,也没必要告诉我。应碎,我他妈真是活该喜欢你!”
他本来要瞒的,想等到高考结束了再告诉她。
反正他们是同桌,反正自从高二开始,放了学他们也一直在一起打拳,她每天的时间有一大半都和他在一起。可没想到苏茉会因为嫉妒应碎在学校造她的谣,更没想到应碎就这么转学了,一点都没告诉他。
最让他想发疯的是,她身边有了新的同桌,一个模样比他还好看的男生。
应碎听到顾周起的话,清秀的眉头骤然锁起,“你说什么?”
应碎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毕竟,他们同桌两年,顾周起的对象谈了不下五个,甚至最开始和她做同桌的时候互看不顺眼,几乎是跟死对头一样。
“我说什么还重要吗?”顾周起低着头苦笑了一声,浑身上下难掩落寞。
他好像,还没学会怎么正确地喜欢一个人,就把他喜欢的人弄丢了。
“这几天先不练了,过几天我再找你。”顾周起转身,离开了拳击台。
应碎锁着的眉仍为松开,她用牙咬开绑带,脱了拳击手套,嘴里还骂着,“疯了吧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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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京尧站在自家的阳台上,看着手里面从应碎那里夺过来的南京煊赫门出神。
他把香烟放在自己的手里转着,思考着一个问题。
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上课睡觉不听讲,会抽烟喝酒打架的,对什么都抱以可有可无态度的人。
同样也是一个拥有善心,讲义气,且努力活着的人。
好矛盾的一个人。
陆京尧的目光又看向阳台边上靠着那把伞,那把阴差阳错到他手里的伞,那天他在车里看到的画面再次浮在脑海中。
“碎。”陆京尧喃喃开口,他的瞳色漆黑,狭长锐利的眼微眯起,思索缘故。
何以冠之如此的名字。
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起了电话声。
陆京尧从阳台走进客厅,拿起手机接了电话,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和电话那头的母亲祝采青通话。
“京尧,学校要开学了吗?”
陆京尧勾着唇冷笑了一声,语气有些讥讽,“开学已经一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