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傍晚的大学城步行街,咖啡馆里一场引人注意的八卦正在进行。
男方是大学城第一高校S大的计算机系系草张奕东,女方却不是他官宣的白富美女友,而是一个陌生的落魄女人。
她穿着淑丽文静的白棉布裙,偏偏头发短短有些男孩子气,又不是很爽利的样子,反而透着颓靡,声音也很虚:“听说你有女朋友了,我大概是最后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张奕东一直上下打量着她,浓眉皱着,听到这话笑出声来:“叶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个发型不适合你。”
名叫叶栀的女人定定看着他,毫无遮掩,所以大大的黑眼圈显得格外明显。
“我知道你连续三年都没考上大学了……噗,也太衰了,回去好好读书,明年再试试吧,”张奕东啧啧摇头,“别总想着谈恋爱,你就是这样,成绩都不好,还整天想东想西。”
叶栀并不因为他的嘲讽变色,只自顾自的说:“你要分手,应该告诉我。”
见她好像只在乎他们曾经的关系,张奕东轻笑:“你爸妈整天把咱俩凑一堆,我是不好意思拒绝,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被你爸妈扒光了打、丢出家门我都见过,哪儿能有什么男女感情啊。”
叶栀像是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戏谑,只面容平静地问:“他们都死了,你知道吗?”
“节哀。”张奕东笑着说。
叶栀嘴角抽动,似乎也想组织起一起笑容,却在下一秒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你谁啊?缠着别人男朋友很不道德你知道吗?”
偷偷看热闹的学生们相互对视,都有种吃瓜吃到饱的感觉。
多有意思啊,计算机系的学霸系草,和他三年考不上大学的前女友,以及白富美现女友,修罗场,打起来!
事实上打不起来,叶栀确实很虚,女孩这一推差点把她从椅子上推下去。
为了坐稳她伸手撑了一下桌子,瞬间将一双带着大片青紫的手臂和手背露出来。
穿着繁复洛丽塔裙的女生夸张地捂住嘴,大声道:“你手上是什么啊,好恶心,这么多针孔,你不会吸D吧?!”
叶栀慢慢将手收回去,被女生那么一提醒,路人再看她没多少血色的脸和夸张的黑眼圈,多少都有点犯起嘀咕来。
叶栀没有解释,仰头看向这妆容精致的女孩。
女孩手腕上缠着一把精美的骨扇,配着层层叠叠的洛丽塔长裙,像极了世俗印象中的公主。
她直愣愣地问公主殿下:“你知道他跟你交往的时候,还是我的男朋友吗?”
公主殿下秀眉一拧,抬手将桌上的热茶泼到叶栀脸上:“你敢造我谣?”
“哎,你看你这个脾气,”张奕东起身搂住小公主,“她就是我高中同学而已,大学一直没考上,心里不舒服……”
小公主这暴脾气人尽皆知,即便如此,还是有看热闹的人偷偷拿出手机,似乎想录视频,引得她厉声道:“谁敢拍?!侵犯我肖像权去找我律师谈!”
张奕东紧紧搂住小公主,以保护的姿态隔绝外界,温声哄道:“电影要开场了,咱们走吧。”
“张奕东,”叶栀侧头看这对金童玉女,固执追问,“我们分手了,对不对。”
“你这个……”
张奕东,S大王牌专业出类拔萃的优秀学生,入校以来稳坐系草宝座的学霸,轻轻的霸道的捂住小公主的嘴,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一脸茶水,白裙也染上茶渍的叶栀。
“叶栀,我们以前的事,都是你爸妈和我妈在撺掇,现在咱们都长大了,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请你别来纠缠我了。”
他语气温柔又坚定,当真是个风度翩翩的人,气得小公主为他鸣不平:“你什么东西还敢纠缠他,再让我听到你乱说话,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好了,”他搂住小公主,亲昵地揉揉她的肩膀,“别生气,电影要开场了,走吧。”
这一次叶栀没有再说话,她坐在椅子上目送两人走远,目光平静,似乎听不到周围人的嘀咕,也感觉不到发梢滴落的茶水和纠缠的茶叶。
还是店员有点看不过去,或者说叶栀这样确实有点诡异,她拿了纸巾,小步挪过去,“呃,小姐姐,擦擦?”
靠近了她也偷偷瞄了一眼叶栀的手,确实像小公主说的,手臂是青的,很多泛着紫的针孔痕迹……她等叶栀接过纸巾,赶紧后退一步。
“谢谢。”叶栀轻声说。
“没、没事……”她小步往后挪,准备找店长或者男店员来,赶紧把这个看起来不正常的客人请走。
叶栀没在意周围举着手机的人,也不在乎店员小姐姐恐惧的样子,掏出手机问:“刚才的茶还没结账,多少钱?”
店员赶紧摆手:“不用不用,都记崔小姐账上,她们家每个月会来结账。”
崔小姐就是那位美丽的骄傲的小公主,叶栀之前就知道了。
她点点头,默默离开咖啡馆,漫无目的往S大走去。
晚上七点钟,夜风微微凉,吹在她脸上,一路从皮肤冷进骨血。
绿茶不是她点的,落座时张奕东有像模像样的问她要喝什么,叶栀什么都不想喝。
她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也没有喝水,并不觉得难受,可能身体里打入了太多的药物和营养针……
她刚从医院出来,坐了几个小时的高铁,来到陌生的A市。
张奕东说得没错,她确实考了三年大学都没考上,实在不是个聪明人。
第一年还好,她参与一个国家级计算机比赛,得到了特招名额,只等高考成绩出来,达到一本线就能进S大。
可惜她在考场上突然呕吐、晕倒,下半身血流如注,知道的是她生理期突然袭击,不知道的,流传起了叶栀考场上流产的诡异传闻。
第二年她父亲失踪,高考前两天说在入海口发现尸体,让她去辨认。
母亲不管事的,只能她去,这一去,就是去安排父亲验尸、火化和葬礼。
第三年母亲自杀了,自杀前打开家里的煤气罐,留下发烧中的叶栀,自己从楼上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