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豁然。
迟冉在做这件事时,就已做好面对一切严重后果的准备。
下课铃打响,罗晓茹精准踩点讲完阅读题,她拿起桌上的保温杯,离开教室前,对迟冉道:“迟冉,拿上你的卷子来我办公室。”
同学们听不出她话里的情绪,却能凭借直觉判断——事情很严重。
迟冉在大家的目送中,从容地走出教室。
班上顿时哗然,如多根绷紧的弦突然放松。
“见鬼了,咱课代表语文没及格?”雷轩拔高声调,差点破了音。
“六十分的作文,迟冉说她没写!”谭琦仍未脱离震惊。
“迟冉的胆子也太大了,我觉得老班饶不了她。”雷轩摇摇头。
宋森垣调侃:“老雷,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了,还是先担心自己吧。”
雷轩故作夸张地摆手:“不不不,和迟冉相比,我这是小巫见大巫。”
关于迟冉的话题成为课间的热门讨论,崔漫一脸忧色地望着迟冉的空座位,心里的疑惑比所有人更重。
迟冉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不写作文?
-
高二年级组办公室。
从罗晓茹和迟冉走进来后,其他老师表面上在做自己的事,实则都在偷偷关注这边的动向。
事情已经在老师的圈子里传开。
罗晓茹把水杯放在桌上,人没坐下,她靠着办公桌桌沿,与迟冉保持平视。
她对迟冉的印象素来很好,这孩子乖巧懂事,难得不死板,有种活灵劲儿。最重要的是,罗晓茹能感觉到,迟冉是真心喜欢语文。
罗晓茹记得自己半年前刚来十二中,接手高二文3班第一天,她当时做完自我介绍,阐述了一些个人对语文的看法后,有个小姑娘高高举起手。
她扎着马尾辫,齐刘海,皮肤白净,有一双明澈灵动的眼眸,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纯净得不染一丝杂质。
得到罗晓茹的允许后,她起身站得笔直,嗓音清甜地问:“老师,我可以当语文课代表吗?”
罗晓茹再熟悉不过,这是学生对她的喜爱。
迟冉就此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而此时此刻——
眼前的女孩一言未发,微微垂着眼睫,倒也不像觉得自己做错事的模样。
“迟冉,我想知道为什么。”罗晓茹语调温和。
迟冉轻轻摇头,表示无话可说。
她手里捏着的试卷被抽走,罗晓茹将作文那面朝向迟冉,神色凝重地问:“这句话是写给我的吗?”
迟冉抬起目光,视线落在卷子上,作文页面并非完全空白,而是有一句话——
有的人活到三十三岁,就忘记十八岁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没错,她指的就是罗晓茹。
迟冉采取默认态度。
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纷纷诧异,学校的考试都是密封判卷,老师们采用流水线模式分工负责。判作文的是另一位语文老师,大几百份试卷,加上多年判卷经验,可他还从未见过这种作文。
当时罗晓茹一眼便认出那是迟冉的字迹。
她挺生气的,不是因为自己被针对,而是因为迟冉拿考试当儿戏的态度。
实在任性得不像话。
罗晓茹有近十年的教龄,接触过各种各样的学生,青春期的孩子情绪起伏不定,而且心思敏感,很容易产生负面情绪。她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所以此刻还算平静。
“迟冉,你要是对老师有什么意见,可以说出来,我们沟通看看。”罗晓茹想及时疏解学生的心结。
她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迟冉。
迟冉仍旧摇头,她从来到办公室,一句话也没说过。
罗晓茹并不意外,她在处理学生的问题时,发现最棘手的往往不是那些调皮捣蛋或者特别乖巧的学生,反而是处于两者中间不上不下的,通常软硬不吃。
“那行,等你想说的时候,随时可以过来找我,或者你觉得不好开口,也可以在微信上告我。”罗晓茹循循善诱,“现在是关键时期,无论如何,老师不希望你影响到自己的学习。”
“罗老师。”迟冉终于开口。
罗晓茹目光和善,等待她往下说。
“我不想当语文课代表了,请您另找其他同学吧。”迟冉缓缓说道。
她表现得谦和有礼,罗晓茹却很清楚,这是迟冉对她更进一步表达不满的方式。
当初那个高高举手主动要当课代表的女孩,此刻稚嫩的脸上表情紧绷,目光偏向它处,似乎在别着股劲儿。
罗晓茹微微皱起眉。
气氛僵持片刻后,她语气疏淡道:“你先回教室吧。”
迟冉点了下头,临走前她犹豫要不要拿回自己的试卷,对上罗晓茹的眼神后,她放弃了这个念头。
等她离开后,罗晓茹再次审视试卷上的那句话,思绪翻来覆去,仍然未想通。
其他老师们不由展开议论。
“迟冉平时挺听话的,没想到也会这么叛逆。”
“真不知道这群孩子们到底在想什么。”
“罗老师,是不是觉得我们这里的学生比实中的学生难带很多?”另一个语文老师问。
十二中的师生无人不知,罗晓茹来这里之前,一直在山北市最好的实验中学教书。
罗晓茹礼貌性微笑,没有明确表态。
几分钟后,她拨通迟冉母亲陈燕的手机号。
陈燕热情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罗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
“迟冉妈妈,您最近什么时间方便的话,来一趟学校吧,我想和您当面聊聊。”罗晓茹干脆利落道。
这句话去掉前缀称呼,她说过有上百遍。
“罗老师,是冉冉在学校惹事了吗?”陈燕的声音里多了份不安。
“不是的,您别担心,我就是想和您了解下迟冉最近的情况。”罗晓茹安抚家长的情绪。
陈燕是个急性子:“罗老师,我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