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就像是……
她刚死在地府那会儿。
叶欢妍一扭头，看到了身后雾蒙蒙的一个人型。
光从轮廓看来，是个蛮高的人，大约是个男性。
雾气走到了叶欢妍身边，雾气淡了些，露出那人剪裁合身的西装，黑色深沉，妥帖矜贵，打理的一丝不苟，衬的人身高腿长，身材极好。
只是脸上仍旧雾蒙蒙的扣了个红色鬼面。
叶欢妍松口气，露出点儿笑意，“这不是阎王大人么，地下公务不忙了？”
“那我给你化个妆？”
阎王后退了一步，无声拒绝。
再次被拒绝的叶欢妍并不气馁，“真的不尝试吗？我也经常给男孩子化妆的，男鬼也是。”
“不。”阎王冷硬的开口，语气里都带了冰碴子似的冻人。
好可惜。叶欢妍耸肩，这可是地府里她唯一没嚯嚯过的人……啊不是，鬼了。
“阎王大人来做什么？”叶欢妍问，猛然惊悚，“不是我又要死了吧？这回您亲自来勾我的魂？”
“不是。”阎王说，心想，你这身子还是我给你找的呢。
“哦，吓死我了。”叶欢妍松口气，“我还以为我又要英年早逝，没好好活几天呢。”
“那你来做什么？找我聊天？”叶欢妍问。
“有些事情。”阎王回答。
“那不就是来找我化妆……那是什么？”叶欢妍看见阎王身后黑乎乎一坨，伸手想把阎王扒拉开。
但是手穿过了他的身体。
叶欢妍：“您往旁边稍稍。”
阎王半晌动了一步。
一个面目狰狞的恶鬼出现在了叶欢妍的视线里。
“哇，早知道不要你让开了。”叶欢妍几步后退，“真是打扰了。”
不过她没有那么害怕，在地府的时候就见识过不少死相怪异的鬼魂们了。
但是地府很少把恶鬼放出来，那些都是要进十八层地狱的，或者在人间就会被剿灭。
恶鬼被拴着锁魂链，也依旧嘶嘶嗬嗬的怪叫着，皮都不是完整的，青面獠牙，丑的很。
“他真的好丑。”叶欢妍说，“他要是不是现在死，我能给他也化个妆吗？”
叶欢妍想了想，“死后的入殓妆。”
阎王顿了一下，可能在思考，扯了一下锁魂链，青白的手指掐了个决，那恶鬼顿时就无法动弹，僵在了原地。
“你画吧。”阎王说。
恶鬼眼里露出某种不理解。
叶欢妍快快乐乐的去拿化妆品，一转身想到什么，问，“那我是不是碰不到他？这些化妆品能画他吗？”
“对了，我活过来之前的那些化妆品……有人替我收着吗？我百年之后还能下去继续工作。”
“……收着的。”阎王说，“我喊人替你送上来。你用那些画。”
“哦，谁替我收的呀，这么好。”叶欢妍喜滋滋的走过去，“奖励他一个新妆容。”
阎王想说我，但是又闭嘴了，“……落那儿了，没有人会用。”
“我还有一盘眼影，上面写着RESP的那个，还在吗？”叶欢妍问，“走的时候不知道是谁，都不提醒我，眼影都摔碎了，抢救了吗？”
始作俑者阎王：……
“我会帮你查的。”阎王说。
“好哦。”
不一会儿，一个黑袍白面的小鬼差提着一个箱子从地底飘了上来，恭恭敬敬冲着阎王行礼，“阎君。”
小鬼差才把箱子递给叶欢妍，“叶小姐，你的箱子。”
叶欢妍试探的伸手，发现自己可以碰到。
当即把那小鬼差也揪住补了个妆。
小鬼差哆哆嗦嗦：惊恐。
“他刚上任，吓到他了。”阎王解释。
“哦哦，别害怕啊，地府的工作人员都是一样的，要整整齐齐。”叶欢妍安慰他，“化了妆才有朝气努力工作，争取早日建设健康美好新地府！”
死了哪里来的朝气呜呜呜。小鬼差抖抖抖。
叶欢妍给小鬼差补了个日常妆，转头去折腾那个恶鬼。
恶鬼不愧是恶鬼，本来就丑，幸好这只恶鬼的脑袋没有缺点什么，修修补补，让他看起来顺眼舒适一些。
花了十几分钟，叶欢妍收拾东西，“好了，这下就好看许多了。”
“你可以把他带走啦。”叶欢妍挥挥手，把收拾好的化妆箱递给旁边不知所措的小鬼差，“麻烦你再帮我带回去，我百年之后还要用的。”
小鬼差：“好，好的。”
百年之后还要下来给他们化妆吗QAQ？
阎王顺手把恶鬼的绳也递给了小鬼差。
刚上任还没捕过魂的小鬼差：抖抖抖。呜呜呜这可是恶鬼！
“你很喜欢化妆。”阎王跟叶欢妍搭话。
叶欢妍趴在窗上看楼下的婚礼现场，“当然。”
“化妆是一件很让人享受的事情。”叶欢妍说，“每个人都有喜欢的事情，我喜欢化妆，发现美，创造美。既是带给别人美，也是愉悦自己。”
“化完妆是不是就好看许多了？”叶欢妍捧着自己的脸。
不化妆也是好看的。阎王想。
“嗯。”
叶欢妍笑起来，露出了几颗洁白整齐的牙齿，阳光从窗口斜下来，温柔的打在她的脸上。
阎王这个时候觉得，阳光也不是那么讨厌。
“阎王大人，你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叶欢妍问，“这个是可以问的吗？”
“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你的死因？”
“虽然已经一个月了……但是万一呢。”叶欢妍说，“莫名其妙的就死了，那多可怕。”
阎王摇了摇头。
“你也不知道吗？”叶欢妍有点可惜，不过本来阎王不来，她也不一定能在这里找到什么线索。
“但大概率是人为。”阎王说。
叶欢妍猛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