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琰听苏连城这么说,便问:“为什么替她求情?” 苏连城回答:“她是第一城的客人,却也是江相的女儿。” “她救江相,是出于孝道,对第一城而言,她确实是做错了。” “但是对她而言,她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且她因此事险些丧命,已与江相决裂,已经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 苏琰看着他道:“就算如此,那也是江花同的事,该她来求我,怎么也轮不到你吧?” 苏连城轻咳了一声道:“她如今卧床不起,没有能力来求父亲。” “我代她来求,是觉得她的品性甚佳。” “若她此番对江相不闻不问,我可能会觉得她品质低劣,不配再留在第一城。” 苏琰单手负在身后,直接问:“你喜欢她?” 苏连城略沉吟了一下后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她,但是对她却很是欣赏。” 苏琰叹了一口气道:“连城,你是第一城的少城主,未来第一城真正的掌权者。” “你的一个决定,很可能会关系着第一城的生死存亡。” “第一城从太祖开始,长辈都不会太干涉晚辈的婚事。”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两情相悦的感情有多么重要,是幸福的根本。” “对于你的婚事,我和你娘虽然着急,但是也从来没有干涉过,尊重你自己的意愿。” 他说到这里把苏连城扶起来道:“江花同能入你的眼,想来是有过人之处,我相信你的眼光。” “但是她今天能放走江相,以后很可能再做出类似的事情来,这件事情你要想清楚。” 苏连城想起江花同在奔马河畔那双坚定的眼睛,摇摇欲坠的样子,他看着苏琰道:“我信她。” 苏琰笑了笑:“你既然信她,那如何处置她的事情由你自己决定,我不干涉。” 苏连城明白苏琰这样说意味着什么,他当即道:“多谢父亲。” 苏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苏琰没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花新语问他:“叹什么气?” 苏琰回答:“连城没有意中人我担心,他有意中人了,我更担心。” “江花同这一次帮了江云停,那么下一次很可能还会再帮,到时候,又将置第一城于何地?” “毕竟,亲情最是让人难以割舍,远的不说,单说二弟妹……” 他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第一城差点就毁在她手里!” 花新语和陈酒酒做了多年妯娌,对于这一次的事情也十分意外。 她知道苏琰这一次对陈酒酒十分不满,却知道苏玦和陈酒洒感情极情,他看在苏玦的面子上没有为难陈酒酒。 但是他没有为难归没有为难,心里终究会有些不舒服。 而陈酒酒那次事后,主动过来请罪,将所有能接触到机密的所有钥匙全部交还。 事败之后,江相一怒之下,派人杀了陈酒酒的父母亲族,也算是断了陈酒酒被人要胁的根源。 这几日,陈酒酒一直在苏府照顾受伤的苏玦。 她虽然情绪低落,但是苏府不见半分乱象,依旧有一家主母的风采。 这种情况,就算苏琰对陈酒酒再不满,也不会做什么。 花新语也跟着叹气:“酒酒这一次确实糊涂,但是事情都过去了,她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这一次,最难受的还是二弟,酒酒做出这件事来,最伤心的人是他。” 苏玦的伤不算太重,并没有性命之忧,苏琰和花新语去看过他几回。 这段时间,苏问白和苏晓天一下子就成熟了不少,这几天帮着处理相应的事情,不再上蹿下跳。 苏琰知道苏玦和陈酒酒两人的感情一直极好,昨天又主动过来交权,不再过问第一城的事务。 他原本对自家儿子感情这事上是极为开明的,不会多加过问,只要自家儿子喜欢就好。 但是出了陈酒酒的事情后,苏琰就会不受控制地多想。 更不要说江花同还是江云停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问花新语:“江花同到第一城之后,一直都跟在你的身边,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花新语回答:“花同的心性是一等一的,脾气也极好,虽然出身大家族,但是却没有大家小姐的迂腐。” “论才学,她曾凭自己的能力考进了大燕的国子监,自然是极好的。” “论能力,这段时间她帮我处理相应事宜,件件都做得很好。” 苏琰有些意外:“很少听你这么夸人。” 花新语轻笑道:“不是我夸她,是她确实很好。” “她的性子不像妙心那么张扬炽烈,是绵软的柔,聪慧不与人争辩的柔,却甚有主见。” “和妙心在一起看着不起眼,真相处了就能发现她的好。” “我原本就想着撮合她和连城,不想连城对她也有心思。”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连城的身份特殊,他的妻子是不能冒半点风险的。” “所以就算我信花同不会再犯这样的错,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苏琰看了她一眼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一个个都在为江花同说好话。” 花新语说了那么多,都是在夸江花同,虽然后面说了她心里的担忧,但是整体上全是好话。 他和花新语多年夫妻,又岂会看不出她的心思? 花新语轻轻一笑:“我不是为她说好话,只是说了自己的想法。” “在我看来,花同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做下这事,可能最难过的人反而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