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他想象中的更谨慎,也更果断。 只是为了今日的事情,左行之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她此时若是走了,他之前的那些准备便算是了完全泡了汤。 他深吸一口气,拦着白罗刹道:“首领了对我似乎有些误解。” 白罗刹淡声道:“我对左少主确实有些误解。” “我之前听到左少主的传闻,觉得你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子,文才武略,举世无双。” “可是今日一见,左少主和传闻比起来,却是要逊色不少。” “远的不说,就说方才之事,左少主在自己的地盘上拿几个混进来的刺客没有法子。” “这事从侧面说明了左少主多少有些无能,人的能力有限,有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也无可厚非。” “只要能正确认识到自己的短处,取长补短,便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可是左少主却并没有这方面的自我认知,拒绝盟友的帮忙也就罢了,还对盟友怀有疑心。” “既然如此,这盟不结也罢。” 她说完对左行之深深一揖,十分温和地道:“今日打扰左少主了。” 左行之被她的这一番话说得脸上无光。 他深吸一口气道:“首领误会了,左某对首领并无疑心,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不劳首领亲自动手。” “既然首领对此事如此感兴趣,若首领不嫌弃的话,就请首领和左某一起来处理此事。” 白罗刹看着他道:“左少主真是这般想的?” “自然如此。”左行之朝她拱了拱手道:“首领辛苦了。” 白罗刹的唇角微微上扬,当即便对他福了福道:“我收回方才的话,向左少主赔个不是。” “左少主胸襟宽广,行事磊落,极懂得体贴人,我很期盼着能与左氏结盟。” 左行之听到这话对她也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这就是一只老狐狸。 他看不见白罗刹的脸,不知道她的年纪,但是她的脸皮如此之厚,行事如此老道,想来年岁也不太小了。 他笑了笑,对白罗刹道:“首领,这边请!” 白罗刹点头,却还是对她身边的人道:“你去调一些人马过来。” “左少主说那贼人十分厉害,我们多加防备总归是好的。” 她身边的那个面容寻常的男子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左行之看着那个人,心里又生出了十分诡异的熟悉感,就觉得他走路的样子有些熟。 白罗刹看着左行之道:“左少主,我的人不进城,这样你应该没有意见吧?” 左行之笑了笑道:“首领言重了,今日之事原本就是我没做好,让首领见笑了。” 他觉得她这样做,其实是对他的一种防备。 这里是江东,她能带过来的人马不会太多,很难在这里翻出浪来。 有她方才的拒绝之事,左行之觉得眼下让她带一些人马过来,会让她感觉更加安心。 他们在回左府的路上,又接连有几个衙门受袭。 只是因为今日戒严,那些衙门里只有少数几个人留守当差外,并没有什么人,所以伤亡不大。 只是棠妙心袭击衙门的方式太过缺德,他们一时间还不能确定棠妙心是如何动手的。 左行之决定安顿好白罗刹之后,就亲自去处理这件事情。 白罗刹走到左府的门口,看着那深深的宅院,想起了曾经的旧事,眸光幽深,轻轻叹了一口气。 左行之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问道:“首领怎么了?” 白罗刹淡声道:“没什么,江东左氏果然底蕴深厚,这门楣修得当真是气派。” “从这里看进去,庭院深深,花木葱葱,亭台楼阁,无一不讲究,无一不精致,让人肃然起敬。” 左行之没想到她会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也有所感:“江东左氏,在江东数百年,历经无数的风雨。” “这座老宅几经战乱,几经修缮,才是如今的模样。” “如今齐国风雨飘摇,江东左氏首当其冲。” “这座百年老宅,是毁于战火还是重现往日荣光,全在首领一念之间。” 白罗刹笑了笑道:“我幼时也曾听父兄说起过家里的旧事,也曾和左少主有过类似的心情。” “只是我是女子,族中之事,大多与我无关,我甚至都做不了自己的主。” 左行之有些意外:“首领是天纵之才,纵然是女儿身,也难掩你的光芒。” 白罗刹淡声道:“当时年幼,对父兄有着天然的依赖,以后他们会为我遮风挡雨。” “而我只需乖乖的听他们安排便好,结果到头来,却是一场笑话。” “若不是遇到了我的那个妙人朋友,我如今可能还困于后宅,被生活搓磨至死。” 左行之有些感叹地道:“你那个朋友真不错。” 白罗刹的眉眼微弯,笑道:“是的,我的那个朋友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但凡她想做的事情,她都能做到。” “以后她的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如今终于能帮到她了,我很开心。” 左行之今天听白罗刹说了好几回她的那个朋友了,他心里好奇,却也知道他问了她也不会回答。 他便道:“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首领好运气。” 白罗刹的唇角微勾:“我也觉得我的运气很好。” 她说到这里淡声道:“我知道左少主今日事忙,迟些我去歇息,你自去忙不用管我。” “等你忙完之后,我们再来谈合作的事宜,左右我人都来了,会在江东多待上几日。” 左行之听到她这样说,轻轻松了一口气,轻点了一下头道:“